元丰帝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杨灿志跟着元丰帝转了个方向侧身,神情凝重的思索一会儿,才点点头:“从来创业容易守业难,若是皇太孙能够顶得住压力,假以时日,一定是能接过您的班的。”
“早着呢。”元丰帝哼了一声,低头看着折子,一面拿了笔朱批,一面沉声道:“到底年轻,虽然翔宇最端方不过,可也正因为翔宇太端方了,带出来的孩子一身正气,骨头是硬的没错,脊背也是笔直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可治大国如烹小鲜,哪有那么轻易?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所以有些人把矛头指向萧恒的时候,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是要死的,不能一直跟从前那样护着太子护着那些皇子那样护崽,不经历风雨的野兽如何能够学会捕食?
杨灿志便再感叹:“圣上为皇太孙,当真是为之计深远,皇太孙的所作所为,老臣便是在偏远边关也有所耳闻,当真是智勇双全,正如您所说,再给他些时间,他总能成材的。”
元丰帝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骂了他一声:“在西北呆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这滑头的本事倒是学的十足十,你少跟朕在这儿耍花枪。好容易你自己把自己当饵,借着那帮人的力把你送进了内阁,你可别给朕掉链子,东南那一片,势必是要彻底肃清的,你如今刚进内阁,虽然说不宜太过急躁,可也得给朕把崔氏一族和汾阳王府跟那边勾结的证据找到,朕倒是要看看,那帮蛀虫能横行到几时!”
杨灿志立即噗通一声磕了个头,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在西北吹风吹的久了,喝的是牛羊奶吃的是大块的肉,加上成年累月的跟战马打交道,身体却养的不知道多好,红光满面的答应了一声。
元丰帝挥手让他退下去。
杨灿志却迟疑了一会儿,才轻声喊了一声圣上,等到元丰帝抬起头来,他便诚恳的说:“圣上,老臣想去给皇后娘娘磕个头。”
当年如果不是胡皇后一力把他保下来,按照他的倔脾气和得罪元丰帝的程度,早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哪里还可能有去西北养马,最终竟然还重新回了内阁,回了权力中心的这一天?
元丰帝手中的笔顿了顿,目光淡淡的审视了杨灿志半响,才目光复杂的开了口:“也好,总算皇后泉下有知,得知自己的善心终究还是换来了回报,会高兴的。”
杨灿志再次磕了个头。
因为有了杨灿志的打岔,元丰帝今天一天的心情便又格外的复杂,从御书房出来,他进了后宫便既没去太后的慈宁宫,也没有去庞贵妃的凤藻宫,而是径直去了摆放了胡皇后画像的坤宁宫。
坤宁宫早已经修葺一新,元丰帝对胡皇后的情感人尽皆知,等到萧恒认祖归宗之后,便更是时常来坤宁宫祭拜,因此坤宁宫的陈设一如当年胡皇后还在世时,元丰帝对着正殿当中的巨幅画像沉默良久,而后才苦笑了一声:“你一定很恨朕吧?沛儿的事,是朕的疏忽,也是朕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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