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许顺这样好的涵养功夫都忍不住变了变脸色,紧跟着才说:“上的山多终遇虎,你别以为你总能这样一手遮天!”
他是真的有些气怒,拍着桌子冷笑:“你自以为能够藏到什么时候?!”
齐云熙啧了一声,见许顺发怒,她却半点也没有恼怒惊慌或是害怕,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就说:“您生什么气呀?汾阳王那人,知道的太多,也太惜命了,他若是不死,那遭殃的难道只是我一个?还不是一样要连累您老人家?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着想。”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叫人觉得碍眼,许顺对着她实在没办法有好声气,沉默了片刻才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的问:“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没等她回答,许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太子已死,二皇子三皇子被你挑拨内斗,也都废了。如今庄王也出了事,你还想怎么样?这么下去,迟早我们都要自取灭亡。”
齐云熙啧了一声,面色陡然沉下来:“怎么会?您手握权柄,天下多少大事,您说一声就能决定?有您在,怎么会出事呢?您看看,这次汾阳王的事,不就处置的很妥当吗?”
“至于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齐云熙弹了弹自己的衣袖:“皇帝对我父母亲族做了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来跟你分说解释?不说别的,许阁老,您是因为什么才恨太子入骨,难道您都忘了?”当然没有,怎么能忘得了?
许顺知道跟齐云熙扯不清这些,就干脆问:“那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何必这样针锋相对?”齐云熙也知道见好就收:“那个野杂种,你就看着他盘踞在那高位,等着他被册立?我可是听说了,皇帝有立他当皇太孙的意思。真等到那一天,许老,您的处境可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啊。到时候还未必有我这样的运气,我是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了个侄女儿,可您不同啊,您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许氏一族枝繁叶茂的,若是被牵扯到这样的罪名里,恐怕会被诛九族吧?”
屋里的气氛彻底冷下来,许顺一个字都不再说,简直像是结了一层冰,叫人难以呼吸。
齐云熙不再装模作样,沉静下来看着许顺的眼睛:“许老,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走,我希望我们能够都省些事,您说是不是?”
许顺不吭声,齐云熙却也不以为意,站起身自己打开门出来,在廊下站着看了一会儿红梅,就见齐氏撑着伞过来了,正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底下等着。
天气寒冷,她拢了拢大氅,漫步下了台阶,走到齐氏身边,才道:“去你那儿瞧瞧仙儿。”
齐氏点点头,急忙接过小火炉递给她,又有些担忧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掩映在花树中的许家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