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氏望着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到底是自己生的,娄氏转瞬倒是压下了那满心的恼火,“罢了罢了,我是瞧出来了,你是真对那姓燕的小子死心塌地了,你阿娘本身也不是那等死脑筋,当初也是我先瞧中了你爹,自己争取来的,才有了我的如今,和你们几个。而且如今看来,昭阳长公主也有了那个意思,那便这样吧……”ii
听到娄氏缓和了语气,楚意弦立刻笑将开来。
“但是……”娄氏突然话锋一转,美眸轻瞥,好似无声在对楚意弦说“别高兴得太早”,“你可得给我注意着分寸!一日不定下来,你一日没有进门,就得给我谨守着,爱惜羽毛。他若真的心里有你,也该为你的名声着想,凡事求个堂堂正正才是。”
楚意弦自然是点头如捣蒜,“阿娘放心,我又不是那傻的。”
娄氏却还是目泛怀疑地将她瞅着,早前她也当自家这女儿有些聪明劲儿,可见着她对着那燕迟,倒跟飞蛾扑火似的,当真能记着给自己留后路吗?娄氏实在很怀疑。
“若这回过后,昭阳长公主那里透出话儿来,我便去信与你父亲商量此事。”娄氏叹道。ii
听到这儿,楚意弦一双眼亮了起来,嘴角更是控制不住地牵起,欢快道,“谢谢阿娘!”
娄氏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那宁远侯府也算得皇亲国戚,又是手握兵权的老牌功勋世家,本身便身处风口浪尖,权力漩涡处,若能选择,她倒真不愿将她的囡囡嫁进这样的人家。
可是,同样的,自家亦是手握兵权,一样也陷进了这漩涡之中,又哪里来的本事独善其身?身为楚怀洲的女儿,看着是风光无限,可在有些事上,却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若是宁远侯府,至少根深叶茂,算得一处好的庇护吧,而且,至少是女儿真心喜欢的。
若那小子对她的囡囡也是一片真心,那也勉强算得一桩好婚事,最要紧,如今昭阳长公主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这倒是好事儿。
娄氏心里又是担虑着长子对未来儿媳果真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又是忧心着闺女的亲事,加之又有些择席的缘故,这一夜,在那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烙饼,也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好像才刚合了眼,便听着庄子上喂着的公鸡响亮地唱鸣声,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忍冬和迎春却已经捧着脸盆和漱口的杯子候在床前了。
娄氏漱了口,又洗了一把脸,人精神了些。
转头看了看桌上的更漏,让忍冬帮她梳妆,从镜中瞥向迎春道,“还有些工夫,去叫了阿煊来,我交代几句话!”
“是!”迎春屈膝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出屋去唤楚煊来。
那头楚煜清早起来,听说昨夜自己应下了燕迟的雪谷之邀,又听说郑疏桐、楚意弦几个也要同去,脸色便有些不好了,顿了顿,却也还是盥洗穿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