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道:“斋长,酒醒了吗?随我去一个地方。”
章越挑开垂帘,但见外头樊楼掌柜已亲候在外:“不知章待制大驾至此,真是有失远迎。”
章越不近不远地称谢,然后与章衡一并离去。
一旁歌伎抱起了琵琶,忍不住向掌柜询问方才那位青年郎君究竟是谁……
章衡猜测章越带自己到何处,他们离了樊楼后,坐着马车一路向南。
章衡正以为章越要带自己出汴京城时,却见马车一转。
下了马车章衡看着面前问道:“这里是?”
“太学!”
章越对章衡言道。
如今太学正在大兴土木。
当今官家登基后听从王安石的意见,先后两次扩招太学生。
一次两百人,一次九百人。
太学生多了,校舍就不够住了。
如今附近的锡庆院,朝集院都拆了,一并并入太学,作为太学生的校舍。
今日的太学比往日太学要大了数倍,几乎重现汉唐时太学之盛。
看着神采飞扬的太学生们,以及修建中校舍,章越有等日新月异之感,这个惊天动地的变法竟从这太学弹丸之地而始。
章越与章衡来到太学射圃。
正有数名太学生正在习射。章越便开口向几名太学生借两副弓箭。
章越欲拿一吊钱相酬,哪知对方却是推辞不受,章越便接受了。
他与章衡一人一副弓箭比射!
章衡刚拿起箭失,却见章越已是抬手便射。眼见章越也不细瞄,举手一射便中靶心。
左右太学生目睹于此皆拍手叫好!
章衡也是一手好射术,当初在昼锦堂读书之余,日夜习射,如今见章越这般本事,顿起好胜之心。
却见章越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章衡亦是心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初章越一介寒生,以抄书为生连书都处借着读,哪里能习射,但如今他之射术已是这般好了。
章衡虽已许久未张弓搭箭,但抬手时一股熟悉的感觉回到身上。
章衡平复着呼吸,正欲射出,却见章越第三箭已是命中靶心。
“此子……竟到这般了!”
章衡抬手亦是一箭……也是靶心!
所幸技艺没有荒废,否则今日丢人丢大了,章衡如是想到。
……
这一番比射,章衡与章越都是尽兴。
二人射箭之毕,章越与章衡言道:“斋长如何?”
一股久违的自信回到章衡身上道:“若非度之我早已是忘了此事,想当初我于此道用心最多,幸好今日没有生疏。”
章越道:“是啊,昔日下的苦功不会白费。”
“斋长,有一句话我常勉励自己。”
“此身当做之事,便此身担起,不推诿旁人。”
“此时当做之事,便在此时做,不拖延明日。”
“此地当做之事,就得在此地做,不推诿到想象中的另一地位去做。”
章衡道:“此身此时此地……”
章越道:“方才在樊楼时斋长问我如今该如何办?我见斋长意气消沉,故不能答之,如今方可答之。”
章衡方才明白章越故意带自己至太学射圃习射的缘故,这一番章越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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