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滔滔看来着实厉害啊!难怪赵宗实至今也没有纳妾,看来是作了妻管严。
章越道:“启禀县君,官家与相公们都是诚心诚意立团练为皇子,若能促成此事在下一定尽力。”
高滔滔笑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劝团练。至于官家相公那边也请学士替团练多多美言才是。之前来传话之人都不太济事。”
章越心道,我是替官家中书来传话的,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反而成了给你办事的。你自己不进宫,反而怪前面十八个使者不给你在皇帝宰相面前说好话,这逻辑实在是感人啊。
如此我不是又与前面十八个使者一般无功而返,白来一趟了么?
章越道:“在下明白了。这天下间凡人争丝毫之利,至相争夺,而今日团练辞不赀之富,至今十八疏仍不受命,可至其贤远于凡人。有识之士闻之,都会称赞官家识人之圣明,天下所托得人。”
高滔滔在帘后听了不由笑道:“章学士真会说话。”
章越道:“不敢当,只是章某看礼记上有云,过去儿子听到父命呼,只称唯字,而不称诺字,诸侯召见臣子,臣不准备好车马,甚至衣裳穿反了也要赶去面君,此是礼数。但团练一而再再而三推辞,这是合乎于礼法所为么?”
“如今我奉皇命而来,召团练入宫面君,既身负皇令即受命而不受辞也,团练却再三推辞,令我徒劳而反。今日如此,章某唯有以臣子大义责怪团练,再回宫复命,还请县君见谅!”
高滔滔闻言不由惊呼道:“章学士安敢如此?”
前面的使者都怕得罪未来的储君,只敢好声好气地的说好话陪着笑脸,但章越不搞这一套,你再不入宫,我真要骂你了。
哪怕储君也要骂!
章越道:“还请县君禀明团练,在下在外室等候。”
说完章越拱手离开。
章越回到堂上,几位内宦皆焦急地问道:“章学士如何了?”
“团练可是答允了。”
章越道:“再等候一刻,若团练不出,我们即回宫复命。”
几位内宦皆是摇头摊手道:“看来又是无法了,今日白走一趟。”
几位内宦长吁短叹了一番。
也是那么多宿望大臣,赵家宗室,亲信内宦来当说客都说不动赵宗实,章越年纪轻轻又怎么说得动呢?
章越等人等了一刻钟,果见王府里确实一点消息也没有,正当众人要打道回宫时。
却见团练赵宗实急匆匆地披着衣裳而出,见了章越急道:“章学士亏本团练一向敬重于你,你竟然如此逼迫于我,于心何忍啊!”
“你这是逼我啊!”
看来赵宗实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章越也是感叹我好心好意让你作官家,你反要怪我,这一家子的逻辑真是……
不过赵宗实身后的王府记室周孟阳却向章越郑重一揖。
打铁要趁热,这是章越与司马光学的。章越转头对内宦们道:“还不快备轿,迎团练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