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侍坐的韩琦端着茶汤,向章越问道:“大学可以为经否?”
章越道:“回禀韩相公,大学是曾子所作,非经也。大学虽列作子书,但韩愈曾推崇此书,与论语,孟子,中庸并列。”
韩琦呷了一口茶汤,放在一旁道:“经筵官里讲过太学的不少,度之能否别出心裁?”
章越道:“回禀韩相公,君前不敢应承。”
闻言韩琦眉头一抖,官家倒是笑了笑道:“甚好,赐坐,赐茶!”
当即章越入座,侍从给他端来茶汤,章越端过茶汤只是润润嘴唇后即是放下,向钱象先点了点头。
“进讲!”钱象先道。
章越复起身,之前经筵都是经筵官坐讲,但自官家即位后,都改成立讲,从此以后一直到了明清,经筵官都没有坐讲的机会。
章越言开口道:“吾儒学之教在于经世,非经世不为儒者,随力所及,在身仁身,在家仁家,在国仁国,在天下仁天下。”
听章越一语,韩琦端着茶汤的手,微微一顿,曾公亮,司马光也露出佩服之色。
官家眉头顿时舒缓,轻轻道了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经世也。’
官家听章越没有再讲,原来是听自己说话而停下笑道:“是朕打搅了,章卿继续。”
“臣谢过陛下!”章越继续道:“子路曾问孔子何为君子,子曰,修己以敬,修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此成己及物之论,天子御万方,首重君德,次序而论在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
韩琦,曾公亮都听出来,章越讲得是太学,却没有完全按着传统儒生讲太学来言,夹杂了不少自己的私货。
其实这也是昨夜章越听了老吏的话而有所改动。
侍讲与执经有什么不同?
侍讲就是全按书本上的意思,执经就是根据书本讲自己的看法。
一个是训古之学,一个是章句之学。
真要背书,章越也没有入经筵的必要了。不过章句也很危险,观点出新易引人严重不适,而且官家宰执都是什么人,一般的观点岂能轻易打动她们。
故而章越还是采用旧瓶装新酒的办法,大学这本书对每个人都是适用的,但大部分人都只适用到修身齐家,可对天子而言可适至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以大学匡正君德,将修身推至修身治国平天下。
普通人可学,帝王更要学。
“不能成己,则不能成物,再以践修持己正性。以事功而明心,或明心而事功皆可,但明心而事功最善。欲为惊天动地之事功,如向薄冰上履过。与其求其大,不如审察于几微之初。”
……
章越讲至“以事功而明心,或明心而事功皆可”时,司马光摇了摇头,此说与他观点不同,当然是要明心而再事功了。不过他对于‘与其求其大,不如审察于几微之初’倒是十分赞赏。
韩琦与曾公亮对章越的经筵所陈,也有赞同与不赞同的地方,他们旁观官家却见他似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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