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士大夫对于族人都是相互提携,把家族里聪颖,日后可以造就的后辈带在身旁,再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众人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很多人才都是这般推荐方才脱颖而出的,但能得黄履推介肯定是不凡的。
当即黄履的外甥被召入内,对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庭中向众人行礼,章越得知对方名字为李夔时吃了一惊。
历史上李夔不仅自己是名臣,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儿子那就是李纲。
章越感慨吾大胡建果真是人才辈出。
李夔与众人数语,大家都很是喜欢,口中说今日来的匆忙,未带礼物,改日再送厚礼。
众人宴饮后大醉而后即是散去,而章家便收拾了两间厢房分别给黄履,李夔二人居住。
黄履一醉到了晚上,走出房间却见章越正在庭中喝茶。
当即黄履坐下与章越喝茶解酒,期间章越道:“沈府尹似有意让你娶沈存中之女,你以为如何?”
章越知黄履与自己的性子一般,有些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其实黄履对沈家欲招自己为婿也是略知一二。
黄履沉默不语,举茶呷了一口。
章越道:“我知你两年经历了许多,若你一时放不下也无妨,明日你我过府拜见沈府一趟尽了应有之仪后咱们便走,之后推辞的话我来替你说,你不用担心损了沈府尹的颜面。”
黄履言道:“返乡这两年,我常于她的墓前坐了一天,看着天边的浮云所过,我总觉得她并未离开,生与死之间并非阴阳两隔,不过是从这一端走到了那一端罢了。”
“其实这世上一切因缘际会都有定数,譬如你我终会见面,但有的人见一面即是最后一面,只是当时恍然不觉而已。”
章越听了黄履云里雾里的一番话,知他此番虽是来京,但心底并未放下。两年的光阴没有让他释怀。
黄履道:“度之,这功名利禄在我的眼底如同浮云,但沈府尹对我一直器重有加,我返乡他数度来信知我,今日沈存中之意我看到了……我不忍拂他们之意。”
“我想过了,反正余生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了,你说我与其他人相伴又有何异呢……”
说完黄履已是哽咽不能言语一字。章越拍了拍黄履的肩膀,忍不住长叹一声。
次日,章越与黄履来到沈府。
沈遘自是设宴款待了章越,黄履,沈括与沈辽二人相陪。沈辽以书法闻名当世,王安石,曾布都曾师从于他学习过书法。
虽说沈辽科举上一直未获考官的青睐,但也是沈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沈遘这相当于是以家宴的最高规格款待了黄履,宴间沈辽掩不住对黄履的赏识,宴后再三挽留,让他与章越至自己书房一窥书画。
章越,黄履自是答允。
沈府甚广,在下人的引路下,章越与黄履一路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延着从五丈河引水入园的池子一路前往沈辽的书房。
池边茵草沾满了露水,二人鞋履都微湿,走到一半时,突见一个风筝正好挂在池边树木的高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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