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怕多省一些钱来,朝廷知道你这里有盈余,明年便少拨一些。想起王介甫当年所言,为官当久任之言,可谓有先见之明。”
章越听了苏辙这话心道,他对王安石有这个转变倒是很难得。
确实,改革之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真是到了积弊重重的境地,才不得不而为之。
在盐利之事上,中央和地方如何分账?
另一个时空的蔡京便是强行赖着不给,最后遭到了骂名。
蔡京不是傻,他将收上来的钱全部给了宋徽宗了,用自己担负百官骂名,来换取皇帝的欢喜。明目张胆地拿钱贿赂皇帝,不过这买卖仔细一想其实还是合算。
章越想起宋徽宗收钱后沾沾自喜地对蔡京道,此乃太师送朕之添支。
但章越打算将盐利所得钱全部用在攻凉州上。
不过若攻取凉州失败,自己就算再收拾三个李定,但这愤怒也是镇压不下去。所以只有攻下凉州,将这真金白银都落到了实处,方真正树立自己的权威。
如今这攻凉州的钱,自己已是攒够了。打三个凉州都有富余的。
章越道:“到了这一步,我与你们说一句实话,其实我最要紧的不是攻下凉州灭除党项。对我而言打通了河西走廊,重开丝绸之路才是最要紧的。”
“走通了这一步,我们的商贸之利方才源源不绝。”
听了章越这话,苏辙和陈灌都是默契不语。这话要是传出去,章越必将官家气死。
“没错,重现汉唐盛世是很要紧,但比起汉武帝后期的民不聊生,唐玄宗后的安史之乱,其实代价是很大的,我更愿意的让每个大宋子民都过上好日子。”
“不过事还是要办下去,今年怕是没有多少余钱,今年朝廷盐利都归攻取凉州之用。给予地方的分账怕是没有多少,需是欠一欠了。”
苏辙和陈灌对望一眼,章越果真是打好懒账不给的念头。
各路,各军州的官长知道后恐怕是要破口大骂的。
正言语之际,彭经义入内道:“丞相中枢急报,党项出兵五十万攻鄜延路!”
苏辙,陈灌都是吃了一惊。
陈灌道:“丞相,党项终于出兵,竟是鄜延路!而不是熙河路,这实令人意想不到。”
陈灌说完却见章越紧锁的眉头,终于解开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陈灌恍然,章越之所以迟迟不动,正是担心党项没有回应,现在有了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仔细一想也有道理,现在宋军的重兵集团都在熙河路,党项不打熙河路也是情理之中。
苏辙道:“不在凉州回应我们,而是出兵鄜延路,这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章越起身回卧房,对二人丢下一句道:“无论鄜延路打得如何,我只要凉州!”
陈灌,苏辙目送章越背影,陈灌对苏辙道:“丞相高见啊,若这时候抽调攻凉州的兵马支援实属不智。“
“但是我以为鄜延路也容有失啊,可是两国相争,又不在于一城一地得失,着实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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