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瞥了一眼刘玄姿态,于是内心的火气也消上不少,但是依旧耿耿于怀。
刘玄面色不愉:“陆庐江(康)义烈之名,闻播海内,陆君便是这般待客之道?”
陆逊一瞥说道:“于友人,逊自然大开家门,喜迎其至,而于恶客,哼哼,恕不远送!”
刘玄嘴角一挑:“原本以为陆伯言之才可比蔺相如,如今一眼,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陆逊一下给气乐了:“拿我比蔺相如,想必阁下今日便是廉颇,那何不肉袒,负荆而请?”
刘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道:“且让我进去,必定负荆而请!”
陆逊心中暗想:“哼哼,我倒且看他有个甚鬼把戏!”
接着话也没说,让开了小门。
仆人和刘玄自然懂了潜在话,遂尾随而进,仆人再关好木门离开。
而立在门外一旁,遥看着这一幕的俩人,交换了一番眼神,便走了一人,剩下一个,还是继续盯着。
“此前刘某辱及陆君,还请陆君责罚!”
而屋内的刘玄,一进屋子,还真就不顾冬天的来临,直接脱掉上衣,伏地请罪?
这倒是让陆逊感觉一惊,随后说道:“如今话也说了,是否可以走了?”
刘玄见对方没有意动,于是转换其他方法说道:“既然如此,那请陆君听我说一个故事便可!”
“说完就走?”
别管后事如何,且先答应下来:“说完就走,绝不搅扰陆君,而且应是此生不见!”
“请说!”
“那好,我就说说,灵帝年间,鄂县曾有一户豪门,因疫病发作,一户数百余人半数殆尽,后家中剩下的唯一成人男子,肩起家族兴盛而努力,因此到四十余岁方生一子,妻子也因生子之后,身体有缺不久而去。
生的这个孩子,便是在下一朋友。
朋友之父便自己一人,既做人父,也为人母,白日在官寺上班,夜幕回家教子,随着朋友长大,他的年老,也变得愈发有心无力。
索性朋友尚算聪慧,认真将家传《小杜律》刻苦攻读。
后来见朋友之父,自觉年龄过大,无法亲自教导成材,遂将朋友送去求学。
朋友在外求学数载,他虽甚为想念,却不敢当着朋友面前说出半句,唯恐朋友因孝而弃学,不能使家族兴盛。
只是好景不长,有同僚密告他勾结外敌,欲要反叛,而太守不经辨考,直接腰斩弃市。”
“朋友闻父亡,形神俱灭,无半点生还之志,于为父守孝期间,常年不食盐、菜,形如枯槁,却在临死之际,想起父亲当年对他所言:‘吾儿当以兴家为业’。
于是朋友开始振作,三年期限满后,他又想起父亲之仇,一时冲动便拿出父亲遗财,宴请市井豪杰一月,只求豪杰为其收殓,与父葬在一起,自己去斩杀仇敌。”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报应循环,那日仇敌居然闲逛于市,所带门客甚少,朋友手持长剑,栖身向前,将其斩杀!
只是不巧碰上市门卒,将其送至官寺,后判弃市,再遇明主,将其救下……”
良久之后陆逊长舒一口气:“父亲为一家之兴而努力,其志可敬,儿子秉持至孝为父报仇,其人可佩,我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