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荩柒心中五味杂陈,但始终没有流露半分,恭敬道,“是。”
流苓娇羞地将头枕在他的怀里,“皇上。”她双眼里的妒恨如同洪水泛滥,恨不得扒了程荩柒的皮。
张士显大笑,温柔地环抱着流苓,目光停在程荩柒的身上,见她除了恭敬并无多余的神情,他眸色渐深,“程荩柒,流贵人渴了,还不快去沏壶茶来?”
“是。”
没过多久程荩柒便将茶端来,轻放在桌上,倒了茶,她弯着腰,双手将茶呈递过去,张士显却忽地夺过那茶杯,将茶水倒在她的脸上,“你这奴婢,这茶如此烫,竟也敢呈给你主子喝?”
茶水浸入她的眼里,明明不是那么烫,却像是炼钢炉里的铁水滚入她的眼眶,渗进她的心里,灼痛不堪。
张士显又将那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残片直入她的手背,下一瞬,血便流淌出来,但程荩柒却觉得不疼。
大厅里一片死寂,几乎都能听见三人的心跳声,张士显道,“你这奴才还不快滚出去?”
“是。”
程荩柒将门关上,又随着管事太监回到沁心宫,“你呀怎么不开窍?”
程荩柒不知他何意,但也没有问他,只是捏着手背上的伤口,默默地走着。
到了沁心宫,程荩柒的脸色惨白,只有那双眼睛还红肿着,她走了几步,便倒在地上。张凌风见了猛地丢掉扫帚,来到她身旁,忧心如焚,又急忙将她抱进寝房里,放在床上,从自己的房中找来了一些外伤药。
他的动作很轻,涂了一些药之后,他便离开了。
直到黄昏,程荩柒才昏昏沉沉地醒来,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了起来,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她透过窗户看着院中的张凌风,思绪万千,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将那汤药倒进了花盆里。
夜晚,张士显让她在他寝殿外守着,房中的动静很大,程荩柒的心还是会痛,但也在慢慢适应当中,也许再过些时日再听到这些声音,再看见那些人,她会好很多。
眼睛胀痛得紧,热风钻进她的眼里竟滋生了泪,她努力忍着,才没有流出来。
清晨,雾气腾腾,门开了,张士显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一眼便望见了程荩柒,“昨日朕睡得甚好,许是你来守夜的原因,以后你便天天来此守夜。”
程荩柒将头贴在手背上,“是。”
张士显见到她手上的纱布,终是有些不忍,“手可还疼?”
程荩柒淡道,“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快要愈合了,不会疼了。”
张士显一阵心慌,思量片刻后又觉得自己想得多余,“先下去吧!”
“是。”
“皇上,这外面的湿气太重,您当心身子。”流苓的声音声声传入程荩柒的耳里。
程荩柒的身子微颤,却还在不断地走着。回了寝房,火炉还燃着,红红的映在她的眼里,温暖了她整个身体,她不由得向院中看去,雾气渐渐散去,终是看清了张凌风的面目,他正在对着她笑,后又低了头扫着那落叶。程荩柒回过神来,换了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