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视线透过操场边的梧桐树叶,隐隐约约地看见几抹砖红色,是教学楼的颜色,有几分灼热与刺眼,激得耳畔响起模糊的人声。
来自遥远的过去的声音。
“白筱,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都不听!”白母坐在沙发一侧,声调逐渐上扬,带着难以压制的愠怒。
白筱站在茶几旁侧,脊背挺得笔直,眼睛通红,泪水在里打着转,却硬是没有流下来。
只是朝白母这边看着,并未出声。
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所有只剩个大致的颜色,白筱看不清,又倔强得不肯擦泪。
“我每次一说,你就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你自己想想,我之前就给你说学习靠自己靠自觉,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老早之前就叫你别打球,别打球了,心思都给我放到学习上!”
“你呢!凡事都不听,非得吃点苦头捡到教训才好,是吧!”
“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分数还有那个排名,下降了多少。”
“……”
白母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断地扬着手里的成绩单,一下又一下地扇动着,触碰的是空气,更是濒临碎裂的憧憬与热爱。
白父也未曾同往日那般出言调和,只在沙发的另一侧静默的坐着,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仍是滚烫的烟灰掉落进垃圾桶,悄无声息地烫化了塑料袋,出现好几个洞。
这包容一家人的房子似乎也不堪重负,慢慢地,墙壁开始斑驳,家具变得老旧,角落里的羽毛球球袋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而抽屉里的带着钢印的奖状证书越来越厚,越来越多。
相册里的照片不再是高举着奖杯和花束,肆意欢笑的女孩,而是中规中矩地拿着证书同西装革履的成人们合影的女孩。
白筱想着想着,突然之间,觉得那年的争吵彷佛就在昨日,记忆犹新。
清晰地感知到眼前的人儿的期待,白筱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仍旧轻轻摇头拒绝。
“谢谢你们的邀请,我能感受到你们的真诚,也知道羽社的每一位都是很喜爱羽毛球的,或者说是热爱,甚至是酷爱。”
“我从前也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的我,力不从心了。”
“毕竟,要是被成绩这个小气鬼知道了,我可是会被抛弃的哈哈。”
言已至此。
乔时琛和尹慧两人都已明了,多说无益。
三人相视而笑,熟稔的气氛展开,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见面,开怀的笑。
青春的声色,并非完全自由放任,而是往往都存活在框架之中。
我们第一次明白,是成绩同喜欢,冲突之际。
我们常常告诉自己,等到长大,等到以后,自己就可以独立地作出决定,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只是还未等到长大,似乎就已忘记,掩于时光尘土之下。
亲爱的朋友。
只愿昔日的喜欢,现在的你仍然记得,坚持。
倘若忘记,也愿是因遇见更喜。
而非因庸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