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女音在车厢里响起,一下拉回了白筱的思绪。
在门开的那一瞬,白筱三步化作两步地下车,快速躲到站牌后面,用手轻按着心口,似乎想要将狂跳不止的心脏安抚,慢下些频率。
又分神听着站牌后面的动静,直到身后的公交车启动的声音传来,车轮滚动,掀起一股热浪,空气多了一种灰尘的味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
白筱才从站牌后探头出来,侧身瞧见那辆车早已远的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慢慢地缩小,成为一个黑点,再在视野里消失,白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迈着步伐回家去了。
车上的乔时琛回想着刚才女孩羞赧的表情,倏尔又笑了。
当时的自己,眼睛虽是朝着窗外的,但余光仍能瞧见白筱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反正确实是目睹了全过程,从女孩起先的轻晃到旋转了大半个圈,再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直至惊慌失措地下车,全都瞧见了。
乔时琛盯着车前的下垂的扶手,随着车的走走停停而晃悠着,晃得自己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抹身影。
乔时琛轻摇头,怕是真魔怔了,晃出了幻影。
又侧头向车窗外看去,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步伐很快又大步,脸上的表情很木然,看起来着实无趣,没有意思。
乔时琛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眸里再次染上了笑意。
我猜还是那个女孩吧。
世俗无趣。
有趣的是那个人。
尤其是心上人。
夜深了,月亮好不容易从乌云后挣脱出来,想向城市倾洒柔和的银色光辉,却懊恼地发现霓虹灯实在是太亮了,自己那点光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一气之下,钻进了云层,再也没露出一角。
一处复层式小楼里,院子里的葡萄藤蔓弯弯绕绕,缠满了竹架,像是女孩的小心思那般交错复杂,又有几株藤蔓须儿沿着墙角向上生长着,愣是靠近了二楼的阳台。
乔时琛穿着棉质宽松的白T和黑色短裤,背靠着深色的靠枕,修长的双腿交叠重着,蔚蓝色的被褥拢在床的另一侧,整齐地对叠着。
床头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衬得五官更加深邃立体,纤长的手指不时翻动着书页,世界静默地只剩窗外的虫鸣,和翻页的声音。
起初是认真瞧着书上的内容,只是看着看着又不自主地开始考虑那个问题。
那个自下午就一直困扰他问题——
自己今日又撞见了她的糗事,不知她会不会躲着自己,连带着记恨自己。
如果会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或者说,该怎样化解她的尴尬。
乔时琛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鲜少与女孩子有过什么交际,也从来没接连撞着同一人的出糗,着实不知怎么办。
只好想着暂时自己主动避着段日子吧……
不见面应该就不会让她困扰吧?
时钟滴答滴答地转着,一下又一下的声音,似是轻柔的催眠曲,城市陷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