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都止住了,碎片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白墙被砸出了一个窝,孙健退无可退,瑟缩着肩,额前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副要哭了的狗脸,“郑岸,你他妈是警察。”
意思是不能对他动粗,打他,骂他。
郑岸站起来,掐了烟,丢进垃圾桶,未死光的火星子灼出黑窟窿,“你别跟老子讲道理,这是私事。”
他走到孙健面前,蹲下身,同他平视,孙健脸上的泪水混着汗水淌下来,狼狈不堪。
孙健不知道他还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整个人抖得筛糠似的。
郑岸用手把碎片碎渣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捡完了,他闷着头说了句,“我姐从未对不起你。”
孙健沉默的看他,抿着干瘪的嘴唇,脸上的泪干了,沧桑得不行。
“我对不起你姐,是我对不起她。”孙健嘴上重复的嗫嚅着,装了复读机似的。
郑岸保持低头的姿势,孙健一动不敢动,屋子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孙健不知道如何是好,话也往他中意的那方面说了。
郑岸想起了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嘴唇发涩,“孙健,以后对我姐好点。”
隔了半响,孙健的嗓子半带哽咽,点头如捣蒜,“我会的,会的。”
这话像郑岸逼他说出来似的,郑岸也不想去追深究真假性,只有当事人明白,生活继续过,明天过了,还有明天。
走廊昏黄的灯光排列两侧,给他脸上镀了层柔光,消杀了先前的狠劲儿,徐小钊两三步追上来,同他并肩,“郑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打小三了,不把狗男女游街了。
郑岸没应,文不对题的问了句,“带钱了吗?”
徐小钊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张五十的。
郑岸说:“你去前台,把烟灰缸的钱给了。”
徐小钊愣了愣,没缓过来,摩拳擦掌的跟出来捉奸,结果倒赔钱。
迎面走来个男人,缩头缩脑,很瘦,埋着头走路,步子不稳,郑岸以为人是喝了酒,主动朝旁边移了移。
那男的经过他身边时,郑岸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抽动两下,一股熟悉的味窜上来,他重新投过去视线,男人穿着邋遢,头发乱糟糟,隐约有馊味。
“站住,警察。”郑岸用了句警片里说烂了的台词,起了个开头。
男的拔腿就跑,要是没做亏心事,怎会怕警察敲门。
过道本就狭窄,地面瓷砖是新的,光滑如镜,跑能往哪跑。
郑岸以前是把跑步的好手,有次为了参加市里的马拉松,绕着城郊结合部的臭水河跑了两个月,获得半程马拉松的第三名。
工作后抓犯罪分子,他时常打前锋,人要是想跑,他就追,追起来不要命的。
那人跑起来都是晃的,郑岸扳住人的肩膀,膝盖一顶,把人往地上一按,不费吹灰之力制服了,人在地上摆动,眼珠子突出,嘴中发出大喊大叫。
徐小钊贴在墙上,结巴了,“哥,这人……咋了?”
绳子派上了第二次用场,郑岸缠住人,绑紧,“吸毒了。”
“操!”
徐小钊心里那点没揪住小三头发打一顿的遗憾消失了,今晚不仅捉了奸,顺带抓了个吸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