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碧荷,雾薄孤山。
他看着倚在屏风处她,丢魂失魄。她浅笑,他瞬间回神,想着,这世间,再无人美得过他的阿初。
“你怎么还不走?”她的冷言冷语,像是寒冬腊月尖利的冰溜子,直刺他的心底。
他忍着那痛楚,浅笑着走近,“阿初,别闹了,你不是想念我吗?”
她冷笑,眼神像是那丛林深处毒蛇吐出的红信子,犀利而又狠毒。“刘珣,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此生此世,你都是我文杏的杀父仇人,我夜夜睡不着觉,都在琢磨着怎样把你送上黄泉路。”
他眼神瞬间一滞,簌簌寒意,却还是笑道:“阿初,我们不是说好了。”
她转身,看着窗外那冷雨,惨然说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冷宫,我也只是你废弃的皇后。此生我们注定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若是不怕我出其不意把那尖刀刺进你的心里,你尽管留在这里好了。”
他像是被耍的猴子,怒火中烧,一脚踢翻地上的矮凳,恶狠狠的说道:“文杏,你当真是狠毒,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她凄凉笑道:“你不若赐我一杯毒酒,我喝下去之后,一命呜呼。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根刺扎在你的心底。”
他凑近她,近在咫尺,冷笑道:“你妄想离我先去,我要把你留在这世界上,慢慢的折磨你。”
她恼怒至极,又咳的厉害,月白的蝉丝手帕,点点滴滴血迹,他看到之后,心里凉透。她苍白憔悴,他心疼不已,把她揽在怀里,流泪道:“阿初,没事的。我这就宣御医过来,他们会医好你的。”
她倚在他的怀里,说道:“你再也折磨不到我,我病入膏肓,就要离开人世,离开你。”
他的眼睛里满是悲戚,如若阿初离开,他留在这人世还有什么意思。
许久,她慌然间推开他,流泪道:“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悲伤至极,颤声道:“阿初。”
她却是冷却了心思,不再看他,凄然说道:“我再也不是你的阿初,你莫要叫我阿初。你的阿初已经死了。你走,我们再也不相见。”
他黯淡了眼神,却是说道:“阿初,你定要如此绝情吗?”她不言语,他冷笑,而后甩身离开。
夜雨中,回到那凄冷的寝宫。受尽冷落,悲伤难以自抑。他把那几案上的奏折扔到地上,又把那笔墨纸砚隔窗扔到夜雨淅沥的庭院里。他把那彩绘怪兽陶壁壶摔碎在地,又把那腰间的玉佩扔到那犄角旮旯里。他又端起你酒壶,将自己灌醉。而后睡倒在床榻之上。
之后的两年,他再也没有到过这文信宫。
那撕撕扯扯的思念,即使是痛珣肺腑,他仍是想要斩断。
或许遗忘,并不是那么的难。他渐渐懂得,阿初已是他的过去。即使他再怎么牵念,他们也回不到最初。
相见不如怀念。
他会在夜雨涟涟的孤窗前,想起她,然后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也会在杨柳拂烟的阳春三月,忘记她,现世一片安宁。
所幸之事,他的疆土日渐阔大,征代四裔王治辉煌。他的臣民渐渐富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亦是有了宠爱的女子,倾国倾城貌,绝世独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