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虎门服装批发市场，宋科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四年多没见面的堂哥宋旺基来虎门办点事，顺便到叔叔家里走一圈。
等宋旺基挨个拜访过老宋那些长辈，宋科叫人买了夜宵和啤酒，送到房间里来。
自从几年前宋科去意大利留学，兄弟俩就没见过面了。
两人叙旧说情，聊近况，桌上很快就堆起七八个空啤酒瓶，烧烤食盒，炒螺盘，空粥碗，小龙虾残骸，两人吃饱喝足后，就这么随意扔在桌上。
宋科双目通红，醉意熏头，向身后的沙发躺去，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失意的人呐，就是这样！
这些天，宋科一直在折腾他的淘宝店，可是眼看着凌宇的ssSe一天天爆款，数钱数到手抽筋，而他的“伊人服饰”日销2万，利润不到200，每天就在死磕9.9六件包邮，为几毛钱和斤斤计较的顾客哔哔哔，心力憔悴，差点怀疑人生。
同学们最开始吵着要看他直播吃翔，现在已经懒得嘲笑他了，他彻底没脸在群里待下去，一直潜水，一声都不敢吭，他的脸肿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连自己厂里的批发走量都没兴趣再弄。
刚才，宋科喝了很多，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落寞的很。
宋旺基觉得自己这个小老弟挺可怜的，决定拉他一把，安慰了几句后问道：“你在意大利学到服装设计的真本事没有？”
宋科有点尴尬，拿起啤酒瓶抿了一口：“会肯定是会一些，但经验不是很丰富。干我们这一行，搞原创的设计师要很多年才能熬出头来，你表姐夫朱玉涛不就是吗？他熬了十几年才当上服装设计师委员会的执行委员吧？”
“我表姐夫还是挺厉害的，先不说他。”
宋旺基吐出一口烟圈，抖着腿道：“我问你，你会不会设计奶罩？”
噗！
宋科一口啤酒喷出来。
宋旺基摇着头，啧啧道：“奶罩都听不懂？就是波~乳~啊~，女人胸前戴的Br呀！啧啧，你看看你，没文化，真可怕，出去几年都读傻了，和你交流都困难，非要我跟你说意大利语才听得懂？”
看到宋旺基摆着手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宋科差点没呛死，拼命咳嗽着。
奶罩谁听不懂？
但是哥，你能换个名字，叫内衣或者文胸，可以吗？
没想到宋旺基还来劲了：“嘿，你别不信，我真会说意大利语，不吹牛逼。比方说我跟你见面了，打招呼，来，跟我念~~次嗷操，这个操要念第四声，怎么样？我的意大利语是不是说的很标准？宋科我一见到你就打招呼，操~~~”
宋科差点吐血！
意大利语co确实是“你好”的意思，但是！不读第四声的“操”好不好，明明是嘁嗷翘，第四声的“翘”！
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不着调的堂哥，宋科差点被他给逼疯了，解释道：“服装设计和内衣设计是两码事，内衣是专门的类别，我们博大设计院也有内衣系，但和我们上的课程不一样。”
宋旺基一愣：“不都是设计女人身上的那点布料，这还能有差别？”
宋科懒洋洋道：“当然，我们圈里都喜欢带点色，说内衣设计，博大精深（和谐），你没有足够的长度，就不要搅这瓷器活！”
宋旺基研究了一会儿宋科的“伊人服饰”，他又抖起腿来，叼着烟歪着嘴巴，大咧咧说道：“老弟，你淘宝店这么搞不行啊，搞批发赚不到什么钱，还是要靠零售。”
宋科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声音空洞：“我爸做了20年批发，厂里又不做牌子，我手里没好货啊……”
宋旺基道：“你没有，可是我有呀！所以我才问你会不会设计奶罩，你忘记我老豆是干嘛的了？我给你供货呀，你在淘宝上卖奶罩，赚的钱不会比你同学少，绝对是暴利！”
宋科虎躯一震，瞬间精神起来，挣扎着坐直身体，认真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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