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再有人围观,但是他即羞又臊,只觉得无颜面人,只是低着头走路。任髡兵将他带到城墙边,这里有一排藏兵洞,便临时做了拘留所,经过初步甄别需要“关押”的俘虏都扣留在这里。常青云此刻只觉得万念具灰――当初澄迈被俘之后,他们这群人关在俘虏营里,不但饱受剃毛洗澡的羞辱,还每日出去筑路干活,常青云这样平日里“不事生产”的人“几欲死”。要不是有钱太冲多方照顾,大约早就活活的被折磨死,等不及家里送赎身的银子来了。
按照髡贼的秉性,少不得又是照方抓药,种种羞耻和折磨又要再受一遍――只是这次没了钱太冲。
想起钱太冲,常青云又不免有些羞愧。当初赎身走的时候他答应钱太冲回到大陆上就设法筹钱把他赎出来。然而他出来之后算了算又舍不得这笔钱了――特别是听闻家里为了给他赎身还卖了田地之后,心疼不已的常青云就干脆把这事给撂到脑后去了。
也不知道钱太冲现在怎么样了……不会已经被髡贼折磨死了吧。
要真是这样,这是自己的报应……
常青云灰心叹气,连留用的知府衙役们给俘虏们送来了饭食和水,他也没有动。
正当常青云闭目苦思究竟何去何从之时,正在分饭食的老头唤醒了他,原来是过去在衙门当差的一个积年老吏,平日里与他相熟。
“常老爷,您就认命吧,且不说熊大人现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就算不被澳洲人捉了去,也会被朝廷拿了去问罪。你这样在他幕下当差的人保不定还受牵连!先前说易先生有办法,结果呢?还不是枉然。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家里的妻儿老小考虑――髡人起码不会滥杀无辜啊。”
说的没错。既被俘,已是失节,不如苟且偷生,留得残身或许还能侍父母,养妻儿……
“您老人家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我瞧着髡……澳洲人挺讲道理,待人亦厚道,您老人家低一低头也就过去了……”
反正毛也剃过一回了,再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说修路,当初也是修过的。说不定一样能熬过去。
想通了这一点,常青云也就坦然了,也拿了个木碗,在大桶了舀了一碗稀饭,喝了起来。
下午,他便和一起虏都被拉到城外干活,清理废墟。因为有了两次俘虏经验,常青云不仅手脚老练,还能把事情做到髡兵下令之前,没过几天俨然成了劳改积极分子。
许可看着审讯记录,显而易见,蒋锁就是孤狼情报中所说的“奸细”。从各方面得来的情报综合来看,此人应该在伏波军中服役过。他关照人立刻写了一封查询函,用电报发出去,请临高的伏波军总参政治处查询军队失踪和叛变人员名单,看有无一个名叫“蒋锁”的人。
“要是政治处没有,那就得查兵役册了――这就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了。”许可心想,“不知道孤狼是不是了解这个蒋锁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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