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明虽不算大户,但是他亦是米粮公会的会董之一,亦在被邀请的范围之内。他的妻妾愁眉不展,都忧着要大大的破财。骆阳明的脸色却凝重的多。
熊文灿的宴席自然是鸿门宴,但是更为可虑的是他的烧城计。
一旦真得放火,那就不是破财的问题,而是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最近的活动都是为了阻挠烧城的计划,在他的努力联络和奔走之下,现在城中的壮班和部分卫所操军都已经表态,一旦澳洲人开始攻城,便立刻打开城门迎接。如果有人要放火也会竭力阻止。
但是这些人的话是不是靠得住,到时候面对如狼似虎的乱兵能不能顶的下来或者自己会不会干脆也沦为乱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居住的这一带地方多是殷实商铺,一旦城中大乱,便是首当其冲之地。仅仅靠街栅和看守的壮丁能不能护得街坊们的安全着实难说。
他叫来温铁头,低声关照了他几句。
“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护得大伙的安全。”温铁头胸脯拍的山响,“可惜我在码头上的弟兄不在城里!”
“家中的一切都不要紧,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骆阳明再三叮嘱,这才起身,带着几个仆役出门去了。
现在去赴宴为时过早,何况到底要不要去赴宴他还没下决心。骆阳明到现在还没参透熊文灿的心思――他既要放火烧城,就根本无意守卫,何必再多此一举的开什么宴会来要大家“襄助守城”?
思来想去,这个所谓的宴会应该只是缓兵之计!
他想到从一早上开始熊文灿就没有露面,先是说晚上睡迟了,到了中午又说“身体违和”。突然之间又邀请大家去赴宴……
骆阳明忽然意识到:熊文灿很可能在昨夜便已经出城逃走。今天这一系列的花招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城中官绅百姓以为他还在城中“主持大计”。
晚上宴会上他不露面,这个空城计必然要破灭……
骆阳明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来:难不成宴会开始之时候便要放火?!
再一想,这次赴宴的都是城中的“乡贤”一类的人物,虽说没有缙绅一级的人物,但是也多是这梧州城里有点实力和号召力的人。特别是为了守城集中起来的壮丁们中间,都有一定的号召力。
如果他们这些人要投降,要对抗熊文灿留在城中的那些客军放火掳掠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熊文灿要设这么一个局!骆阳明心想,搞不好,他们一进去,门就会锁上,然后便是来个“火烧”的把戏,把这些“乡贤”们全部烧死――或者至少也烧个失魂落魄,仓促间无法组织起来抵抗乱兵。
骆阳明浑身发冷。自己的计划要立刻发动才行!
想到这里,他便对跟随自己的仆役道:“快!送我去乔老爷府上!”
乔老爷不仅是米粮公会的会首,又是梧州南城总甲。虽无功名在身,却是在梧州府能呼风唤雨,黑白通吃“乡贤”。他不但能影响到本地的壮班,还能影响到在南城征发的壮丁队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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