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引弓说:杭州虽然去年受了旱灾,但是对蚕桑户的影响却不是很大,特别是桑园受干旱气候影响不大,去年入秋到现在也没有进一步的灾情,桑树的长势很好,今年的桑叶收成应该不很问题。所以蚕茧收成可以确保。
他的方案就是,用将招商局募来得五万两银子作为预购款支付给赈荒局,由赈荒局出面收购蚕茧。赈荒局的收购价,赵引弓不予干涉,但是招商局向赈荒局收购的价格则是一定的。在一进一出之中,产生的溢价就是赈荒局的利润。这笔利润拿出来作为赈荒的贷本。购买种子、耕牛和度荒的粮食以贷款的形式分发给灾民。到秋后再偿还。
赈荒局是官办的,又有赈荒这个大名分,很容易形成政治和道德上的双重压力,不怕蚕桑户们不就范。而且就明末缙绅们的一贯尿性来说,他们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压榨一番小户是绝不会收手的。
至于他们能够从蚕桑户头上压榨出多少利润,承办的丝茧行会干出什么无底限的事情那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蚕桑户的损失越惨重,对赵引弓就越有利。
赵引弓继续说,在具体操作上,预支的货款可以先用起来以便不误农时,只要留出足够的收购款就可以。至于这个收购款到底留多少,赵引弓含糊其辞。总之,最后赵引弓要按照招商局的买入价得到相当于五万两银子的蚕茧或者生丝。
“若是蚕桑户们不肯向赈荒局交售如何?”刘知府问道。
“这有何难。”赵引弓笑道,“自然事先要烦请大人出一道告示,晓之以理,想来百姓们也是懂得其中要害。再若不成,还得请丝茧行的诸位老爷多多帮衬。”
赈荒局不是丝茧行,具体的业务操作还是要交给他们去办得。赵引弓估摸着,有了赈荒局这个总包商,等于平白拿掉了一层利润,杭州城里的丝茧行必然围绕收购丝茧之事有一番撕逼,今年的对蚕桑户的剥削恐怕会空前沉重。
刘知府拈须点头,并不说话。赵引弓满面堆笑的低下头去只管喝茶。
他并不担心赈荒局或者刘知府会坑他――如果是他赵引弓个人的举措,那么他被坑的可能性很大――大明的官儿缙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但是现在出借银子的是招商局,且不说赈荒这个大义名分,要一口气坑江南的三十六位缙绅老爷,这刘知府的胆也太肥了。
刘知府听得明白,心道这赵老爷果然是无奸不商。不过这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估摸着这次收购怎么也得弄个对半利来。不但种子耕牛的开销有下落,赈荒局的老爷们也不无小补。的确是“公私两便”。
他面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连称“先生大才”。赵引弓乘机又提出了第二个建议。
蚕桑户虽然损失较小,到底也遭了灾,这次赈荒的钱粮又要出在他们养的蚕身上,眼下青黄不接,蚕农的日子也很艰难。所以也应该有些支持。他提到自己愿意帮衬蚕农一把,为蚕农提供“梢叶”,同时在慈惠堂内开办一座慈善工场,专门代客缫丝。
“办这处工场,也是为收容来得难民能有个自食其力的所在。”
刘知府在杭州为官,知道“梢叶”的意思,听赵引弓提起此事,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次为赈荒出力甚大,要这些好处自然不便反对。至于代客缫丝的工场,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必要,毕竟大部分蚕桑户都是自己缫丝的。但是他觉得也无碍--这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
“这个容易。你自去做就是。”刘知府说道,“我心中有数。”他端起茶杯,“道乏吧。”
ps:1634年的杭州知府是否是刘梦谦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