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少年看上去十分欣喜,“想不到您真得来了。请恕小子冒名相邀之罪。”
“贫道为何不来?”张应宸摆出一副温和倾心的笑容。
“请入内上坐!”
当下将张应宸请到书房的东暖阁中,因为是夏天,窗板都卸了下来,窗户上糊着绿色的窗纱,映着院子里的树木浓荫,感觉很是清凉。
进得房内,又彼此见过礼。张应宸知道山东的读书人因为受孔家的影响,稍有家产的缙绅多半热衷于繁文缛礼,所谓礼多人不怪,他也跟着互相行礼。
好不容易彼此安坐,书童送来茶水,张应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番礼节真是太复杂了。
三个少年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说话,张应宸很是奇怪。半晌,庄永龄才期期艾艾的说道:
“真人,我们几个听下人们说了,说您在院子里被雷火浴身,却分毫不损……”
张应宸边听边捻须微笑,心想原来如此。少年人果然都是好奇大胆。
看到他的神态并无不悦,几个人顿时胆大起来,纷纷提问
“真人,您那晚是不是渡劫了?”
“渡劫之后,不是应该白日飞升的吗?真人您能腾云驾雾吗?”
“真人,雷火劈在身上,如何能安然无事呢?每年夏天,总有人和牛被雷火霹死……”
张应宸哭笑不得,这还是读书人呢。
不过他也觉得很喜欢:少年人毕竟天性未泯,对各种事情充满了好奇心,比成年人不懂装懂还要做出矜持之态要可爱多了。
他沉吟片刻,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只说道:
“你们知道天上的雷火是如何来得?”
这个问题一下难住了他们,他们都是读书人,不相信什么雷公电母之类的说法,但是孔子也好,孟子也好,列位先贤也好,还没有人说过此事。三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庄永龄的眼睛一亮,问道:“真人莫非知道?”
张应宸点点头:“贫道若是不知,如何能浴雷无恙?”
庄永龄“滕”的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揖:“还请真人教我。”
张应宸笑而不答。
庄永龄有些失望,他忽然想到,这件事必是这位“真人”的极大秘密,自己想知道,绝不是轻而易举的。
官宦子弟,要么是不通世故,要么就是世故老到。庄永龄却是后者。他想:若是一般的道士,无非是想乘机讹几个钱,若是这样倒也简单。但是这位张真人到府邸之后,从来没拿过府里一文钱。他看病治病亦不收钱,而且还舍药。显然不是为了钱。
他做出至真至诚的表情来:“晚辈愚钝,还请真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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