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禀坤见在县学里没什么效果,便打算先在城里的几家大户中间游说。当即去王赐那里告了假。
离开县学正在街上急匆匆的走着,文庙拐角的地方极其冷落行人稀少,黄禀坤自顾自的走路,却忽然被绊了一交,幸好他有点武功底子,下盘很稳,踉跄了几步才站住。见墙角坐着个乞丐,蓬头垢面,鹑衣百结。一根竹竿横到了巷子中间。
因为澳洲人不许有乞丐,凡是到他们地界上行乞的,不管如何装可怜或者真可怜,一概会被派出所抓走,有病的送到医院给治病――给第一批医学学员们练手,没病的直接抓劳改队干活。县里的乞丐已经少了许多,余下一些就流入到县城里来继续他们的职业生涯,这里澳洲人是不管的。
黄禀坤怒道:“你个要饭的花子,竹竿怎的乱摆?”很想赏他几脚,但是想到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没空和乞丐较劲
乞丐却并不害怕,缓缓将竹竿收了回来,只见此人微微抬头,一张乌漆墨黑看不出什么肤色的脏脸居然咧嘴一笑:
“禀坤兄,别来无恙。”
黄禀坤大吃一惊,声音耳熟,一时间却想不出是谁。再仔细看对方,脏乎乎的脸孔上,横七竖八的几道疤痕,看上去很是恶心。但是面容很是熟悉,迟疑的叫道:“你是――”
“苟承绚!”乞丐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怎么,认不出来了吧?”
“是你?!……你怎么回县城了……”
“嘘,不足为外人道!”乞丐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见他又要问什么,对方低声道:“文庙后的伏波祠,我在那里。”说着又抖抖索索的垂头不语了。
黄禀坤环顾四周并无行人经过,赶紧离开了。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苟承绚回临高了!
苟家虽然一家人都声名狼藉,苟承绚也不例外――此人放债聚赌样样精通,是家中“事业”的一把好手。虽然不见得有徳,却有才。让他考中了一个秀才。自此之后,苟家的气焰就更加嚣张起来了。苟承绚不大来县学――他无心于此,也知道自己在县学里不大受教谕训导的待见。除了偶尔来走走打个招呼之外就很少见他的面了。黄禀坤因为对苟家的印象很坏,对苟承绚从不假以颜色。
前天,他刚看到县学里有布告,广东学台衙门已经行文临高县衙,革掉了苟承绚的秀才功名。以苟二父子的作为来说,革掉这个秀才是大快人心之举,只是觉得奇怪――自从苟家覆灭苟二父子失踪已经快一年了,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道文?
没想到苟承绚胆大妄为,居然敢潜入县城!黄禀坤的心一阵紧缩――他冒着风险回县里来做什么?肯定是向澳洲人来报仇了。没想到苟承绚居然这么有种!他虽然一贯看不起此人,现在也不得不为他的胆识而钦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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