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身份牌系在杂物包上,丢进一个大口袋。
“包起来下葬吧。”李冬说道,两个士兵赶紧把尸体用毯子包裹起来,外面又用细绳捆缚好,抬到坑里。
泥土被填入墓穴,没一会,地面就隆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坟墓,仓促间自然没有石碑,便斩木为记,用墨笔写上年月日和部队番号。
树碑完毕,号手吹“熄灯号”,步枪手向空齐射排枪。
“整队!准备出发。”朱四原已等得不耐烦了,正要集合出发,忽见李普惇从队列里跑了出来,他原本一直哭丧着脸,这会脸色才好看了些。他也不管旁人,奔到坟头前,撮土为香,跪下去念了几句经,又磕了几个头。
他这么一搞,三三两两的国民军士兵也有跟过去磕头的,祷告的。闹得李冬哭笑不得,转念一想,物伤其类:今日为别人磕头,他日指不定又会是谁在给自己磕头。想到这里,他自己也不免有些唏嘘,当下催促着士兵们往徐岗开拔。
徐岗这边,米龙韬的援军一出现,徐家上下顿时一片欢腾。徐家的家主徐为诚亲自到路口迎接,几个老态龙钟,原已在家“静养”的族中耆老也不顾家里人反对,由仆人丫鬟半搀半抬的来远迎。
徐为诚这会脸上一扫刚才的惶恐不安,笑的特别灿烂――他自年轻时便以“喜怒不形于色”自诩,不管是处置刁恶的佃户奴仆,还是奶妈给他抱来长孙都是一副面孔。唯独今日,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气洋洋。徐岗的灭顶之灾总算是给他躲过去了!
说是“灭顶之灾”并不夸张,自打瑶民作乱的消息传来,西江两岸土匪变得极其猖獗,从山区涌来的暴动瑶民,夹杂着溃散的官兵和沿江各处的“歹人”,混杂成各式各样的匪团。四处杀掠,不少小村落缺少防备或者力单势薄的纷纷被土匪攻破,各种杀人劫掠的恐怖传说不断传到徐岗――甚至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们瞧见了:就在几天前,一伙土匪袭击了距离这里不到五里路的一个小村落,杀掠了几十名村民,还将全村焚毁。这件事之后,邻近许多小村落的百姓纷纷涌向徐岗避难。从他们口中,徐岗的村民们听到了无数或真或假的土匪暴行。搞得整个村落人心惶惶,一日三惊。
这次伏波军及时赶来,打走了土匪,让徐老爷悬着的心大定――不仅仅是因为徐岗得救,关键是县里的“主任”说得“有难必救”的承诺完全兑现了。澳洲人重诺守信果然不是假的!
这份感激也化作了徐岗全村的箪食壶浆,米龙韬指挥的部队进入徐岗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米龙韬也被徐老爷等一干人簇拥着迎进了祠堂。客套几句之后,徐为诚立刻叫人端来满满一盘子的银锭。足足有二百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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