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是一位元老,身份尊贵自不可言,这几年随着元老院的势力扩张,元老的威权日重,即使他们仍旧保持着亲民低调的风格,一般的归化民和土著也觉得地位上差距愈来愈大。万一有了个什么好歹,他杨世祥可担待不起。
问过了那日当值的伙计――按澳洲习俗应该叫售货员――当天只是来了一名小厮,前来递出了一张名刺和一封“八行”,也没说当日求见一类的话,只是要那售货员把名刺递上去,把要求提上去:“三日后再来恭候回音”。
杨世祥也已经年过不惑,从这点事情上他看出了对方的紧张和期待,心中也大致认定对方应该不是什么探子之类的,不会有绑架元老的意图――这要见的“润世堂主人”明显不是指的他杨某人,而是那位结义金兰刘三元老。
今天早上送名帖来得小厮又来了一趟探问消息,昨天已经接到刘三通知的杨世祥便着人回了话,下午到晚间随时可以见面。那老仆却回道晚间多有不便,未中之时天热客少,他家主人便来叨扰“问诊”。双方就约下了这次见面。
相较于绍兴,广府的太阳当然更毒一些,按髡人的书上所说,这天南之地靠近赤道,太阳的角度更高一些,若是比量影子的长短,同一时刻,自己在广府的影子应该比在绍兴的短上一截。没一会张岱就自己回过神来,自己又“思维散”了。作为一个已经不惑,光荣加入老秀才军团的中年人,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怎么也考不上举人,除了运气不好和打从内心里反感八股文之外,更多的就是他“上场懵”,一看考题自己就“思维散”得无边无际,最终也就“不知所云”了。说起来,这髡人用的“思维散”这个词果真精妙……不过,好像思维又散了……
一顶小轿已经停在了自己住的小院子的小门外,为了避嫌,今天他没有用梁家的轿子,而是外面轿行雇来得。张岱已经穿戴整齐,步到门外,只和梁家的门子交代了一声“今日去市面上逛逛”,便一矮身钻进了轿子里,随身小厮将手中的藤箱打开,里面却是有着厚厚的木棉保温层的保温箱,从梁家冰窖里取来得碎冰镇着几瓶格瓦斯,小厮摁下弹珠,恭恭敬敬的将瓶子递给张岱,这才关上箱子,手提着在外跟随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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