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说,“这孩子现在的阶段,中医叫‘风毒在襄’,还在初发阶段。你把下他的脉搏,什么脉?”
董薇薇知道他这是在借这个机会教自己中医诊断了。用手指把了一会,迟疑道:“我不大会这个,不过感觉好像是脉弦数。”
“这说明他的病症还是很严重的。”就看抓药的速度了。刘三说,“紧赶慢赶的,大概半天时间也能打个来回了。这孩子多半能活命了。”
董薇薇看了看这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身上破衣烂衫。顿时怜悯之心大起:“其实百仞总医院不是有血清吗?取来给他打一针不就是了。”
“呵呵,”刘三古怪的笑了起来,“破伤风血清一共就这么多,而且d日之后已经用了好些了。还得留着给自己人用呢。”
“也不在乎一支吧。”董薇薇当然知道血清的宝贵。
“一支血清也能救命,你说救谁得命?”
董薇薇无言,这问题太残酷,也太现实了。
“所以我现在要抓紧一切机会尝试中医药疗法。”刘三冲洗完伤口,也不覆盖缝合,就敞开着,“血清总有一天要用完的,到时候就全倚仗草药学了。”
接着董薇薇又在他的指导下对病人进行针灸,遏制痉挛反应。
深夜,药终于抓了回来。刘三亲自把药碾成细末,过筛,混合后用热酒喂病人服下去,接着又把药散敷在伤口上。
“这是根据一个传统成方叫玉真散的改良的。”刘三把方子交给董薇薇,“你可以研究研究,破伤风是这里经常会遇到的一个疾病。掌握了这些就容易应付了。”
这样每天服药、敷药,刘三又关照给他定时补充盐水,这样过了几天,病情已经大为好转,痉挛和僵直的现象消失。刘三大受鼓舞――过去他只知道破伤风也可以采用中药治疗法,但是从来没见过实例,眼前这个病例让他信心倍增。起码威胁到穿越集团未来健康的一种疾病得到了对应的治疗方法。他赶紧把整个治疗过程都整理了一遍,包括脉案、方子、用药和使用过的各种治疗方法和措施。这样以后就可以作为一个标准的医案范本去教给未来的大夫们了。
眼见这孩子身子一日日好起来,因为是自己救下的一条命,刘三对他的情份大不一样。。经常去病房看看他,说说话。刘三为了便于在县内活动采药治病,学了点临高话,所以交流起来还不算困难。
聊天之下,知道这孩子姓符――刘三知道在临高“符”是大姓,不论贫富贵贱,有很多人姓。至于名字则干脆没有,连狗剩、石头之类的名字也没有,排行老四,叫符四男。
符四男虽然号称排行老四,其实在家里就是老二。今年十一或者十二岁。前面的三个哥哥中已经有二个在十五岁以前死掉了。他现在还活着的兄弟姐妹有三个。符四男的家境和这里的多数人一样,穷得叮当响,住的是竹篾墙、茅草顶的屋子,吃得半年是红薯芋头――还常常吃不饱。总得来说就是一标准的万恶的旧社会农民的标本。
刘三和他说了几天话之后,发觉这孩子对园艺很有造诣――他家种菜的园子地就是他负责收拾的,而且有一种这里人很少有的愿意与人交流的性格,以刘三的经验:本时空的老百姓普遍都是闷葫芦,基本上要么一问一答,要么干脆翻着眼睛不说话。
有这么个善于表达和交流的孩子,让刘三觉得心情大好。想到执委会提出的要大家“带学徒”的号召,而且他善于园艺种植,对自己的种药会大有帮助。刘三就问:
“识字吗?”
“不识。”符四男摇摇头。
“想认字吗?”
“没钱学……”
“嗯,你跟我学徒好不好?以后也当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