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一些人附和起来,有些人虽然没有附和,却一言不发,并不反对。
“这里是海义堂!”祝安失控的吼叫起来,“我是会首!”
吴义却根本不理睬他:“请文掌柜!”他大喊道。
文同等人在周士翟的护卫下,早就在街上的茶馆里包下一个单间等候着。几个人哼着小曲喝茶。文同忍不住问谌天雄:
“你这套计划行不行啊。我怕他们听不懂我的话。”
“肯定行。”谌天雄笑着说,“他们多数是广东地界上的,你会说广东话就行了。”
“我总觉得有些太戏剧化了。”文同嘀咕道,“不能换一种方式来接手吗?”
“当然也可以。”谌天雄说,“不过你以后要统御糖业公会,必须要先造造势,有点戏剧化效果好。”
“这样――”
谌天雄知道他心里底气不足:“你放心好了!周士翟和李标贴身保卫你,还有陈思根和他的队员跟你进去,外面有北炜的人,他把狙击步枪都带屋顶上去了……”
“不用了,就让周士翟随我进去好了。”文同忽然豪气大发,“老子好歹也是主角之一,有光环护体。”
“对,你那王霸之气开得再足一下,到时候海义堂还不立马四海归心。”
文同连连点头,闭目养神,大概是想把这个王霸之气蓄得更充足一些。
谌天雄一笑,拿出对讲机又和压到房顶上的北炜联系了一下,他正观察着海义堂院子里的动静,防着祝三爷有异动。
各处传来的消息是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在窗户上瞭望的人报告说,有一个家丁从海义堂大门出来直奔茶楼。
“请客的来了,老文,准备下,出发了!”
文同点点头,他只带周士翟和李标二个,轻车简从的从街上走了过去。不过五十米的街道,文同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恐惧、期待、怀疑和自信混合在一起,一种喝醉了似的快感笼罩着他的身心。
海义堂的大门已经开得笔直,走上台阶,从大门一直可以望见窗门全开的大厅,文同深吸了口气,昂头阔步走了进去。
冯广丰已经在滴水檐下迎候,拱手作揖道,“文掌柜,大家等候多时了。”
日盛号的东家刘玉林第一个站起身来拱手施礼,接着各家糖行的掌柜们都肃立作揖。文同一路微笑,一路回礼。
“诸位掌柜,这位就是华南糖行的文掌柜,也是新的糖业公会的会首。”吴义大声说。
文同根本不理会满脸都是火焰的,恨不得把他撕碎的祝安。站在当间,团团一拱手:
“诸位糖行的掌柜、东家,华南蒙诸位盛情,选为糖业公会的会首,华南将视此为荣誉和责任,斗胆从命,只有为雷州糖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看了一眼祝安,忽然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可怕,甚至可怜――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这样愤怒了。“……祝安辜众位的信任,把持海义堂多年,妄行弄权,任用私人,盗取公款,结交海盗,勾引匪类……”他一口气罗列了二十条罪状,条条都是有根有据的,把一众多年来对祝安的作为有异议的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颇有痛快淋漓之感。
“你,你――”祝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些事情都是确有其事的,但是结交海盗、蓄养匪类都是为了整个雷州糖业的生存,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的权宜之计,再者好处也是大家得的――近二十年来,雷州的各家糖行得以安享太平,不都是这些权宜之计的结果?如今居然都成了他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祝三爷手足冰凉――对方不仅有的是钱、有的是“力”,而且在厚黑上也堪称一流!
文同说得兴奋,“……还请祝三爷急流勇退!给彼此留个以后相见的地步,免得清理起账目来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