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一般的工人,要得是只是有饭吃,有衣穿,家人不饿死。虽然人数众多,反而花费不大,而且心理预期小,妥善安置就能满足,甚至感恩戴德。
只要有安稳饭吃,就算有再多的牢骚,也没人轻易愿意去当暴民的。这个道理谌天雄和文同都很明白。
有人要当暴民,有人不愿意,这个临时组织起来的工人团体不可避免的就会内讧,再辅助以其他手段,瓦解起来就轻而易举了。虽然祝三爷是幕后黑手,但他到底也不是共产党,搞工人运动不是他的专长。
至于谌天雄找糖厂工人的名单,文同也就明白了。他们在糖寮工人中没有人脉,只有利用已经在厂中的人去牵线搭桥,毕竟过去都是吃一口饭的。
“你把服辩找出来,大约是想让那些手里有‘痛脚’被我们抓住的人去吧?不怕他反水,也不怕他不尽力。”
“没错,”谌天雄说,“不过写服辩的,基本上都是些煮糖、烧火的,一般的力工很少有。他们没技术,分赃也轮不到他们。”
“没有也好!起码人品还好。”
“也是。我选了几个,一会见见,看看他们的应变能力怎么样,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出去活动!”
谌天雄还打算自己出去活动,但是这话他先不说,一是不想让众人担心,二来也想在大家面前露一手,显显场子。别人不说,北炜虽然不过是个特侦队的队长,但却是执委会下面的核心人马,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未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隔天一早,谌天雄就和周士翟一起出发了。他在临高已经学会了一口雷州话,不甚标准,和当地人交流已经没有问题,加上他的皮肤比较黑,换上当地人的衣服之后就显得很“明朝”了。
原本廖大化是要派起威雷州分号里武功最好的一个跟随的,谌天雄却还是选了周士翟,他比起其他人来显然更可靠,而且在临高日久,对穿越者的行事作风也了解,不需要多做解释。
此去的目的,就是拜访林庄。起威的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糖寮的失业工人的头目是他。也知道他去过海义堂好几次。
“林庄这个人手艺一般,”周士翟说,“主要是人比较‘外场’,会说话,和徐闻的三教九流都有点小关系,所以在糖寮工人里算是个首脑了。上次打官司就是公推他出的面。”
“为人怎么样?”谌天雄问
“人还算正派。”镖师说,此人当然不是什么坏人,因为好交游,各种不良习气不免沾染了些,吃喝嫖赌都有份,积不下几个钱。所以三十好几了也没老婆,是个光棍。
林庄是个单身汉,自然不会有什么家。眼下他就住在邹和尚庙里,那里四周现在都是拖家带口,准备上华南要个说法的糖寮失业工人,要去找他,未免有些冒险。
“没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谌天雄极有把握,林庄这个人既有癖好,就不会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人物,收买极有可能成功。就算不成功,光今天这档子事情,传出去就是绘声绘色,也能把他本来就不多的一点威望折腾光。
蛇无头不行。去掉这个主心骨,再配上“群众斗群众”的谋略行动,这群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立马就会散伙,到时候再收拾残局,就容易得多了。
两人来到邹和尚庙前,只见这座庙宇倒是是颇有规模――因为邹和尚是制糖业的祖师爷,雷州的糖业发达,邹和尚庙也修得特别好。原本这里也是海义堂一年一度唱戏酬神的地方。
但是此时这庙宇前前后后,却到处是拖家带口的人群。住满了廊下。大人叫小孩哭的,热闹的犹如市场一般。有的穿着还算完整,有的干脆衣衫褴缕,近乎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