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是鲜血――这是多大的恨意,才能想到用毛笔来行刺他!
陈白宾过来扶住他:“姬局,你没事吧!你这伤……”
“不要紧,皮肉伤而已。”姬信惊魂稍定,勉力站了起来,这边几个勤务员都赶来了,陈白宾呵斥道:“快去拿医药箱!找大夫!”
姬信只觉得下颚痛麻,满嘴腥甜,啐了一口在地上,竟然满是血沫子。有些担心会不会伤及牙齿――元老院虽有牙科大夫,但是这镶牙补牙,受限于材料和药品,和旧时空的水平有天壤之别,姬信着实不愿意就此镶上金牙。
幸而牙齿似乎并无损伤,只是口腔内被这猛烈一撞,内部多处出血。正暗叫侥幸,右臂忽然一阵剧痛,撩起袖子看,小臂上乌黑的一圈抓痕,不由愕然。
“给我一杯水,漱漱口就行。”姬信勉强镇定住心神――刚才那一击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审问过的犯人、俘虏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但是没有一个象这个人一样,在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恨意……
怀着几乎是惊惶的心情,姬信展开已被血沾污的纸,却见星星点点的血迹中,墨笔浓书,写满了“冤”字,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抬起头来,瞪着被上了镣铐,压在椅子上的蒋锁,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髡贼!你还记得三良市的赛青霞吗?!”蒋锁虽然一击不中,却叫这髡贼满脸挂花,鲜血淋漓。多年的胸中块垒为之一松,大声大笑,“看你道貌岸然,也有今天!”
“赛青霞”三个字涌入耳中,仿佛瞬间打开了他的记忆阀门。多年前他在三良市住持的那场审判如同昨日再现一般,一幕一幕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刹那间,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你是蒋锁!”他失声叫道。
“不错,我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蒋锁。”蒋锁虽然此刻被打得头破血流,又被链条捆缚,却毫不萎顿,反而将头高高仰起,大声说道。
姬信此刻再也说不出话来,竟呆在当场,陈白宾生怕接下来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立刻命令道:“把人押回去!看着,别让他死了!”
蒋锁放声大笑:“死?我才不会死,我要看着你们这些髡贼被千刀万剐……”继而又失声大哭,道:“师姐!你看到了吗?!我没本事给你报仇,可要叫他流了血!流了血!我这就来找你……”
话音未落,几个衙役已经把人拖了出去,只有他的狂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陈白宾赶紧吩咐人准备轿子,将姬信和赶来的大夫一并送回三总府的住处。大夫是归化民出身,不过好歹受过卫生部的三年制医学教育。帮姬信清洗了伤口,看伤痕很深,便说要缝合。
“缝合便缝合,只是这伤口在脸上,要用心缝!”
“首长请放心,虽说我的医学不算好,但是缝合清创这样的外科小手术做过不知道多少了。”
大夫似乎很有把握,当即给姬信缝上了伤口,又敷了一层消炎粉包扎起来。陈白宾见他的针脚整齐,的确不算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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