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言听他如此说,却也无从安慰,只能道:“皇嗣艰难,圣人只这一个皇嗣,更无其他兄弟。再远些,宗亲里都是些不成器的。如何能与公主相比较。往日里你颇为沉稳,怎么如今也钻了牛角尖?这天下与其交予一个一无是处的男子,不如交予一个才德兼备的女子!”
听到这里,吴槐羞愧地低了低头,哑着嗓子道:“我不如刘公。刘公心胸宽广,实让人佩服。”
刘道言瞧他这样子,又开导了他几句,劝他好好想清楚,便离开了。
吴槐一个人坐在衙门里,一夜未归。直到天快亮了,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始起草拟旨。
一大早,报晓鼓刚敲完,如意正用着膳,昨个儿晚上睡前突然想吃八宝粥,命人今日特意备下的。熬了一夜的粥香甜可口,喝到胃里暖洋洋的,又喝了一碗羊乳,便不再用了。
说起用膳,这也是余皇后的一块心病。如意用膳难得能多吃一些,她个子高挑,胃口却极小。
也不曾挑嘴,给什么就吃什么,但打小就吃不了太多。哪怕是练武之时,也不曾多吃半碗饭。故而余皇后私底下颇为愧疚,只以为是她高龄产女,没能养好如意。
按公主的份例端上来的一桌子菜,如意往往只会尝几口便撤了。她倒是对这毫不担忧,依周乐言的一句话就是,她还没有遇上真正好的厨子,舌头太刁。
等她收拾妥当,特意换了朝服。庄重肃穆的公主朝服衬得她更加高不可攀。她摸了摸袖口的金线,笑了笑,这怕是往后都不会再穿公主朝服了。
如意今日心情确实极好。昨晚只伤感了一会,就不再想。左不过这皇太女不是她哭求而来,是圣人看重她,认为她堪当大任。她往后只能如过往的十多年一般,一往无前。
往乐观点想,士大夫呕心沥血,只为名留青史。而她,一出生便已被写上了史书。从后宫走入朝堂,她已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一时间竟然有些兴奋。
秋雅姑姑瞧着公主肌肤雪白,眉眼动人,哪怕穿着严肃的朝服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色。暗道,公主如此貌美,往后的皇夫可有福了。
摘星宫左盼右盼终于迎来了笑呵呵的李莲衣。
李莲衣端着一副大内总管的架子,后天跟了两排太监,秋雅姑姑早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莲衣瞧见公主出来,慢慢打开明黄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勤勉敬业,不敢自逸。仰为先祖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皇长女李如意,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