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被剃成光头的王婆出来作证,这婆娘当初为了钱财,与西门庆狼狈为奸,陷害于武大郎一家。是以西门庆的计划她都知晓,甚至为了防止西门庆翻脸不认账,她还特意地留了一招后手。
现在这招后手,却成了西门庆的催命符。
这下两案并发,够判西门庆一个秋后问斩的,崎岖巴绕了一番的总算是报了武大郎的仇,伸了武松的冤。
武松出狱那天,春日暖阳高照在上,他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乍一见到阳光忍不住眯起了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在狱中这两日,花子虚自认为跟武松结下深厚情谊,巴巴地带人来给他除晦气,勾肩搭背地要请武松去喝花酒,被归家心切的武松给婉拒了。
花子虚看着武松匆匆离去的背影,嘴里忍不住念叨:“家里也没个老婆,这么早回家干什么?”
又想起武松那个长相妖娆的嫂嫂,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虽然武松杀兄的罪名算是彻底洗清,但未必他对他嫂子没有一些情谊在。
潘金莲正在家做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想着应该是武松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武松,欢喜得不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武松被她笑得有些脸热:“这次多亏了潘娘子,若是没有潘娘子相助,武松怕是要被人冤死。”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就拜。
潘金莲也没跟他客气,这个礼她得起,不需要假客气。此时她心头别提有多畅快了,让武松这么个大英雄对她心服口服,竟比当初睡了他还要爽。
当然如果能够顺势睡了他,那就更好不过了,潘金莲这边心思一动,武松那边就有所差觉。
只见一双明晃晃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他不可放,把他盯得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半会儿功夫就下去了半坛。
潘金莲见状嗔怪道:“你别只顾着喝酒啊?在牢中受苦受累的,你也多吃点菜。”说完便给他夹了几块牛肉到碗里。
武松生平没怕过什么,今日却好像怕了潘金莲一样,根本就不敢跟她目光有交集。
“牛肉好吃吗?”潘金莲看出他的有意躲避来,心里觉得甚是无趣。
“好吃,嫂嫂真是好手艺。”武松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一人吃完了那盘牛肉。
“那牛肉是我从外面买的。”潘金莲像是苦笑了一声,随即迅速揭开了那层蒙在二人的“遮羞布”。
“武松你究竟在躲些什么?”
她总是如此的直接,武松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他这么大的个人,不会看不通自己的心思,只是就算是看通又如何。
“我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你若有心......”
“什么都别说了,嫂嫂!”武松及时截住了潘金莲的话头,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潘金莲正着恼他又叫自己嫂嫂了,但看他喝完那杯酒,一下便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来。
“你若是有心,便饮我这半杯残酒。”
莫非他....心中一下欢喜起来,没想到武松这么不知变通的人,竟也有如此小意的时候。
“您当我一日嫂嫂,我这一辈子都当您是我的嫂嫂。以后只要是您一声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武松也在所不辞。”
潘金莲听完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气愤之余,忍不住口出恶言:“那我要你去死?你也肯去了!”
武松脸色未变,目光不躲不闪地看回潘金莲:“是。”
“好你个武松,你真是好极了。你真是条有情有义知廉耻的汉子。”潘金莲心里委屈极了,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明明说了不求回报的话,可事到临头却忍不住地想,他为什么不能喜欢自己一下。
哪怕一点点也可以,这样也不会让自己显得像个笑话。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点别的心思?”
“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武松眼都没有眨一下。
潘金莲还能说什么,只能此死心。
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武松这块又臭又硬的木头,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