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一个最南方的城市,天气说变就变。
南知从老师手里解放,再从学校里出来时还是晴空万里,进了地铁转了两趟出站,那乌漆漆的天,便好像要压下来。
狂风夹带大雨,突然就来了,洋洋洒洒。
地铁口挤满了始料未及的人,南知是其中一个。
她一边在手机上打字让人来接一下,一边侧身躲开斜撇进来的雨水。
忽然,她无意识抬了一眼,目光越过马路,视线茫然地定在对面的小区。
此时的小区墙上挂着一条簇新的大红色横幅,或许是刮风的缘故,掉了一边,在风中狂舞,隐约看见几个字——祝贺李……
小区门口还立着好些被吹得东歪西倒的花篮。
有好一些像工作人员的人一手遮着脑袋,一手去扶拍摄的机器设备,烫脚似的一股脑钻进旁边的车里。
马路边上一溜排开十几辆车。
好像是……电视台的记者。
似乎有什么隆重的大事,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打断,戛然而止。
那是她住的小区,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平静了几十年,从没有什么值得记者过来。
南知左顾右盼几眼,狐疑自己是不是下错了地铁站。
“小知。”
一道声音打断南知的思路。
南知循声望去,一个高挑的大男生撑着伞,对她抬了抬下巴,“发什么呆?”
她连忙一低头钻到伞里去,跟男生并肩往马路对面走。
“那些记者来做什么的?”南知问。
李焱随意扫了一眼横幅,一秒后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开,话题忽然拐了个弯:“你班主任家访的事情,你跟你爸说了吗?”
“说了,他说要加班,他不会因为这事回来的。”南知混不在意道。
李焱啧了一声:“也就是你才信他是加班。”
南知盯着他,认真道:“我爸天天加班,一周加七天,一个月四周,一年十二个月,以你的水平都能看得出来他不可能是加班,我怎么可能相信?”
李焱:“……”
两个人过了马路,来到小区前,正准备刷卡进去,南知脚步忽而一顿,头上的伞险些歪出去。
李焱反应过来,才跟着停下脚步,稳住在风中差点不受控制的伞:“干嘛?”
南知指着在风中飘的横幅,咽了一下嗓子,有些狐疑:“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很恐怖的名字。”
就好似小时候看了恐怖片,有了阴影,长大后偶尔回忆起,突然不敢把脚伸出被窝外,不敢晚上一个人上厕所的感觉。
李焱斜了一眼,没吭声。
她拽着他的手臂,来到横幅前拽住,费劲地拽开团在一起的布,猛地一扬抖出水花溅到身上。
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后,南知哆嗦了一下,神色复杂地回头:
“他回来了?”
横幅上写的是:祝贺李嘉砚同学在第十届布尼国际钢琴比赛荣获第一名。
李焱从喉咙里哼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嗯……”
随着这一声肯定,南知脑海里的记忆似乎一瞬间褪去泛黄,变得鲜活。
南知从小在这个小区长大,十年前她六岁,妈妈还在,爸爸也还是搂着她轻声细语讲话的爸爸。
李焱和李嘉砚是楼上邻居家的孩子,比她大两岁,李嘉砚是哥哥,李焱是弟弟。
那时候李嘉砚是他们的孩子王,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南知就喜欢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后面,奶声奶气地哥哥长哥哥短。
但南知儿时的噩梦,也来自于李嘉砚。
也是六岁那年,知了乱叫的一个夏天,她看见李嘉砚一个人蹲在小区里的人工湖旁,专注地盯着一个土坑,她迈着腿慢吞吞挪过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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