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禄东赞抬起了手,有些焦躁地打断了旦珠的进言,站起了身来在屋内疾走。
旦珠所说的这些,足智多谋的禄东赞焉能没有考虑过?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了孤家寡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轻忽这只使节团了,只觉得这帮子人与自己差得太远,没必须事事都跟他们明言。
这才导致了他们与自己渐行渐远,甚至是离心离德。
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了,禄东赞从那些人的态度,作为吐蕃第一智者他已经反复推断。
所得到的结论就是,最差的结果,就是自己与亲儿子钦陵离开了唐境之后,直接被磨刀霍霍的扎西与次仁给弄死。
他们只需要以处置叛国逆贼的名义,提溜着自己的脑袋回去献给国主。
最好的结果,自己与亲儿子钦陵能够活着平安回到吐蕃。
然后成为这只使节团和亲失败的替罪羊,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就跟那尚囊一般丢官罢职。
运气不好,指不定自己与儿子就会被扔进监牢里边,虽然肯定不会在里边渡过余生。
可是就算是再有复起的希望,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上。
一思及此,禄东赞忍不住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面对着这样的选择。
禄东赞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接受大唐皇帝陛下的邀请。
大唐皇帝陛下,宽仁体恤,待臣工甚厚,且赏罚分明,确来自己生平仅见的明君。
而心胸狭窄,行事最是斤斤计较的国主莫说比肩,怕是就连给大唐皇帝陛下提鞋都还差点姿格。
一想到了这里,禄东赞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或许……
禄东赞走到了一旁抄起了大麾披上一面迫不及待地道。
“旦珠,你让人守住院门口,任何人不得出入,老夫准备出去一趟。”
“小人这就去办,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老爷你这是要到哪去,可需要小人给你备车?”
“不用备车,备马就好,至于去哪,一会你就知道了。”
禄东赞这才披上了大麾,推开了房间,步入了台阶,就听到了一个阴恻恻的嗓音响了起来。
“哟,宰相大人,这么晚了,宰相大人这是要上哪去?”
禄东赞的脚步一滞,瞳孔陡然一缩,他看到了那扎西手中那业已经出鞘,上面还挂着血迹的长刀。
“扎西平措,你这是在做什么?!”
禄东赞并未后退,反倒是继续步下了台阶,朝着扎西将军面对面的走过去。
扎西看着那目光灼灼,一脸无所畏惧直面而来的禄东赞,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弯腰。
最终,他颇有些恼羞成怒地止住了自己后退的身形,还很房间地扬了扬那柄带血的长刀。
“末将本欲过来跟宰相说一说正事,奈何你的亲随,居然将末将视若无物,还意欲动手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