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龙山之西,有座高山名为“笔云”,两山中间有一条河,天然的形成一道鸿沟,两山间吊桥横贯,其名曰“云龙”,其势亦如云龙。
欢喜城,便建在两山之山麓。
那是一座依着山势而建的城池,被笼罩在一片青碧的光影中。骤眼望去,除了青碧的山色外,似乎便再也瞧不见别的。我在夹道的绿杨间缓步而行,瞧见有小桥曲栏,红栏绿波,三五玲珑小巧的亭台楼阁,掩映在山色中。往山里走,林木青葱,风景如画,清凉的风吹过绿色的大地,阳光的碎影在地上跳跃,鸟语,更似是音乐。
我突然顿住脚,回头看沈燃,“沈兄还记得当初问我为何要来这欢喜城吗?”
沈燃唇角微扬,“你说了一半,却藏了一半没说。”
我道:“我藏了一半?”
沈燃道:“双刀门掌门人、丐帮帮主、剑泉山庄庄主都是助当今皇帝登上龙位的有功之人,三人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死于非命,这幕后主使恐怕针对的正是当今皇帝,而江湖之上,也只有九州王的势力与野心能够做到。但他实在没有理由杀这三人来触怒皇帝,那么到底是谁想利用朝廷的力量来对付九州王呢?惧怕他的人很多,攀附他的人很多,谄媚他的人很多,恨毒他的人却更多,其中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的有两位,云梦仙子和幽冥宫主……”正说话间,突然间,听得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这马来得好快,蹄声一响,人马已到,七匹马,马上大汉一色青布包头。我眼睛一直在盯着其中一个人瞧。这人衣服和其余六人穿得丝毫没有什么不同。但气概却大是不同,他就算是站在六百个衣服打扮和他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中间,别人还是一眼就能瞧出他来。他那天生的气势,一万人中也不会再找出第二个,倒有九分像是石言。
沈燃闲闲的抄着手,轻轻一笑,说道:“这欢喜城表面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汹涌啊。”
我转眸瞧着他,“沈兄认识那人?”
沈燃笑了笑,“七姑娘你注意的那人他姓龙,叫龙四海,但可没有人敢叫他的名字,无论什么人,见着他的面,都要叫他一声龙老大。黄河上游水运,只能通皮筏子,而河上所有的皮筏子,全都是属龙老大管的,没有龙老大的话,谁也休想在河上走一步。”
我微微一顿,“他到欢喜城干什么?”
沈燃笑道:“这欢喜城不仅有顶尖高手的对决,还有佳茗美酒可以品尝,有绝色美女可以相伴,还可以一掷千金赌上一赌。这欢喜城有争斗,但也确确实实能够满足人所有的欲望。”
我看了他一眼,“沈兄的欲望又是什么?”
他一向挂着笑的脸上竟没有了笑,一双眼深深看着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普通人有的欲望,我都有。”
欢喜城中有一座聚金楼,飞檐翘角,气派非凡。进入其中,看到斗鸡走狗、麻将围棋、六博蹴鞠,名目繁多,仿佛天下赌戏尽在此地。这里的赌客皆是富家子,一掷千金,输赢俱以千金起。
场中数玩六博棋的桌子前围人最多,我缓走两步亦围到桌前,沈燃随后。听旁边的人说,场子里那位锦衣公子是玩六博棋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在聚金楼中从没有输过。沈燃那一双浓黑的眸子轻飘飘眄过来:“这倒挺有趣,七姑娘的六博棋也玩儿得好,何不下场试试,兴许能赢过他?”
我看他一眼:“沈兄怎么知道我玩儿得好?”顿了顿,“请把‘兴许’二字去掉。”
场中锦衣公子的骄棋吃掉对方三枚黑子,胜负已定,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毫无悬念的欷歔,我待输掉那人起身时坐到那个位子。对面的锦衣公子愣了愣:“我每天只对三场,三场已满,恕不能奉陪了。”
我玩儿着手上的白子,笑笑,“不要那么教条嘛,多一场又有何妨?今日应下这战局,你要多大的赌筹都无妨。”锦衣公子露出惊讶神色,目光落在我脸上,露出玩味神色,哧笑道:“姑娘既要我破了自己的规矩,今日这一局,也不妨赌得大些。我压上这十万银票来赌这一把,姑娘压上自己。如何?”
寂静从六博棋桌开始蔓延,大张大合,楼内一时无声。我指间的白子哒一声敲在花梨木棋桌上,将手移开,手中的棋子无声裂成四块,像刀口切过的两道断痕,我声音没什么起伏:“行。”我语声毕,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聚金楼已闹成一片,六博棋局连同对棋的我和锦衣公子瞬间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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