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你可以陪他一起死。”
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敞开,门外捧着雪球的青司,与屋内哭的一塌糊涂的孩子面面相觑。
“你竟然没走!”高辰高兴的看着门外之人。
“是嫌我错过你涕泗横流的场面?”
“那有!”
高辰胡乱的抹着眼泪,见青司靠近,自觉让出自己的位置,可是他还未站起,就有被青司拉了回去。
“这可是你自己的父亲。”
青司将手上捧着的白雪递出,“用这雪揉搓他的手脚,一直揉到他手脚发热为止。”
高辰听得有些不明白,“这雪这么凉,用这个不是更冷吗?”
“你可以不做,等到这雪融尽,他也就死了。”
高辰有些犹豫的卷起高渐离的衣袖,捧了一小把白雪在的手臂和手掌上来回揉搓着。
“你这是没吃饭吗,用点力气。”
“我本来就没吃饭……”高辰小声的嘀咕着,手下却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高辰一边揉搓着高渐离的手掌,一边看向神女垂落的手指,那样细长消瘦的手指,又好看又柔弱。
冰凉的手掌开始变得渐渐温暖起来,等青司发觉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很久。
想要略略扬起的嘴角,又被冷硬的抿赶回。
青司走到火塘前,往里又添了一把柴,柴火烧的很旺,温暖的光亮即使是一旁的高辰都能察觉的到。
可是对与青司来说,这光亮还太小,屋外大雪太大,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木柴。
高辰太小,而她的手掌根本无法提起斧头,更别提砍柴。
青司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木桌上,这东西在眼下来说是多余且无用的。
不大的木桌被丢进火塘里,将刚刚烧旺的火苗压下去少许,不过只过了一瞬,橘色的火焰就重新燃起。
青司沿着火塘看了一圈,在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后,青司走到了那张不能算作床榻的床榻前。
布满尘土的木板床,已经腐败的枯草,这一切的一切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在被大雪封山无法出行的日子里,鸠摩就带着她呆在这里,她无知无觉的躺在这床板上,一天一天的计算着自己究竟会何时死去。
“你不会有事的。”
他记得鸠摩是这样对自己说着。
她想回答上鸠摩一声“放弃吧”,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把自己放弃了,可是她的嗓子已经让浓烟熏毁,除了能发出古怪的音节,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躺在那里,看着鸠摩用剪刀,用镊子,用纱布,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拯救着她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青司从床板下抽出一个木箱来,箱子里放着的是成摞的医书。
细瘦的指尖一一抚过那些已经泛黄的医书,每一次她疼昏过去,又疼醒过来,见到的都是鸠摩皱着眉头在烛火下翻阅医书的身影。
“神女!我父亲流了好多血!”
出神的眉头骤然收起,青司回过头去,明亮的火苗下有血迹,渗透了高渐离胸前的层层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