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看着眼前的午马举起了手中的刀,她浅浅的笑着,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刀锋划过,不过对准的不是青司的脖颈,而是她那双完好的手掌。
鲜血在腕上渗出,一颗颗,一片片……双手无力的垂下,将本就凌乱的裙摆,染得越发刺眼。
可是青司竟然觉得感觉不到疼痛,又或者心上的疼痛,已经盖过了全部,她无知无觉的坐着,然后缓缓躺了下去,靠在母亲身边那安静的样子,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
看着青司这样,午马终于放下了一些心。
不论如何,没有爪牙和反抗之力的对手才是真正让人放心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割下青司的舌头,可是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午马靠着墙根坐好,一如他在囚室里的每个日日夜夜一样。
身怀绝技,却又遭人诬陷,家破人亡之后被押入大牢,本以为自己明日就要被人斩首。
谁成想却成了鬼影十二堂的一员。
“我为你洗清罪名,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同样,你这条命,我收下了。”
那时,那个人是这样对自己说的,然后他从鬼影十二堂的一员,摇身一变成为了龙骑卫。
如今是他将这条性命还回去的时候了……
午马靠着墙壁,周遭是燃起的熊熊大火,火油被烧的冒着滚滚浓烟,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够看到,那靠着尸体躺着,等待安然赴死的青司。
他其实是懂她的,正如同他当年看着自家满门被人诛杀一样,没有丝毫的报仇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愤恨。
有的,只有想要与他们一同死去的执念。
仿佛只有与家人在一起,才是活着的。
而面前这人,虽然还在喘息,可是她已经是死了的。
这样的人是不会逃出去的,陷入昏迷前,午马还这样想到。
事实上他想对了。
被火油浸透的衣裳一碰就着,青司躺在那里看着衣裳活着血迹一起被烧的发黑,卷曲,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高温使得她的头发卷曲,就连身体都跟着好像要一起烧起来了,可是她全然不惧。
她躺在那里,就像当年被锁在金丝笼里时那样,t不同的是,那时的她觉得痛苦,现在的她竟然觉得有些解脱。
能与自己的家人死在一处,这未必不是另一种幸福。
此刻,复仇什么的,都好像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青司将脸颊帖向百里玉影已经开始泛凉的脸颊,没有了知觉的手掌被她操控着手臂放到了百里玉影的手上。
她们依偎的那样近,就像小时她们一同依偎在花廊下看书。
看的什么她忘了,她只记得那时花廊下的花开的极好,串串美妙的淡紫色,如同裙摆般洋洋洒洒的垂落着。
她笑着,闹着,玩累了就坐在母亲膝上让她握住自己的手指写字。
她写的不好,总是换来母亲的取笑,她佯装生气去找父亲评理。
不论谁对谁错,她都有父亲带来的桂花糕可以吃。
那时候真好啊……青司笑着闭上了眼。
“母亲……你慢些,我想与你一同去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