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风灯照耀处挂着几串肉,远看似是腊肉,想来是晾在檐下等它风干。
独孤维唯处理郊外的猪时,就是将其做成腊肉。那时她脑中跳出“金华火腿”四字,隐约似乎是猪腿的一种炮制方法,但苦于不知做法,没办法做几条尝尝。
此刻见这屋檐下的腊肉就欲去打听一番,问问制作腊肉之人有没有制作火腿的配方。
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颇显苍老的声音道:“……生了吗?生了吗?怎么还不生……”
“姑婆,这片菜叶都黄了,不能吃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
“明明都好好的,大皇子好好的,二皇子好好的,公主也好好的,没道理这胎就难产了……”
“姑婆,这片叶子上有几个虫眼,也不能要了。驿丞交代了,今天有贵人,吃食上不能出错。”
独孤维唯听着里面两道各自自说自话的声音,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好多血,流了好多血,这么流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快去叫太医,有人去叫太医了吗?”
不等人回答,她自己又道:“哦,真是糊涂了,皇后娘娘已经薨了……”
“姑婆,您老可别再说了,宫里的事不能乱说,叫人听见了惹祸。”那年轻的女子道。
“哦,对、对对,宫里的事可不能乱说。”
独孤维唯听里面苍老声音的主人说的颠三倒四,估摸她神智怕是不怎么清醒。
“可是不应该呀?太医说了胎位是正的,怎么会难产呢?怎么会难产呢……”
“姑婆,您放错了,这边才是择好的菜。”
“会不会是宫里的那些狐媚子?”
“不会!皇上又不是先帝,会宠着虞贵妃冷落自己的妻子。阿英,你知不知道,虞贵妃还曾经派人把宁王打晕扔到枯井里,太子殿下把皇宫翻了个遍才找到宁王殿下。都饿了三天三夜了,还受着伤,差点没熬过去。”
萧恪幼年的这段经历,独孤维唯曾在都督府花宴日偷听别人说过,当时因为没见过萧恪还没什么感受,如今见过这个人了,再听起来,心里难免便生出些怜惜之情。
“姑婆,菜洗好了,我给刘娘子送过去,您老坐着别动啊。”
“小公主生下来脸都是黑的,在肚里憋太久了,早没气了……”
颠三倒四的唠叨中,独孤维唯听到脚步声向门口处走来,急忙扭身藏在一颗树后。
剩下三人都是会功夫的,上树的上树,上房的上房,转眼就没了人影。
回到房里,独孤维唯把听到的一番七零八乱的话梳理一遍,大致猜想到了当时发生的事。
估计这位姑婆原先是宫里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老宫人,皇后娘娘于皇上登基不足两个月便难产而亡。
当时皇后娘娘的亡故令许多人扼腕叹息。
韦皇后娘家护国公府满门忠烈,从当初随魏国公驱逐鞑虏,到如今为平定四方而征战,韦氏父子兄弟战死殆尽,只剩满门妇孺和唯一的一个十来岁的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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