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为了供给这批南匈奴骑兵的军需,河东郡本地财政越来越恶化,连锁反应又崛起了白波贼郭泰。
只能说,汉末一堆的贼乱,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拆出来的,越拆越乱。
为了镇压黑山贼,引出了张纯;为了镇压张纯,引出了青州黄巾军和南匈奴反羌渠势力;为了养羌渠的儿子于夫罗的人马,又引出了白波贼……
说到底,核心就是一句话:朝廷征兵不给钱!
这就形成了“谁还听汉庭的话,愿意帮助大汉平叛,谁就吃亏。要是反了,就不用承担不拿钱白帮朝廷打其他叛军的义务了”的恶性循环。
李素之所以对羌渠单于和于夫罗的经历也这么清楚,倒不是因为他前世读史时关心这种小角色——他前世看书,关心的其实是蔡邕的女儿蔡琰。
历史上蔡琰是在蔡邕被董卓召回朝廷后不久,嫁给了河东郡的卫仲道。但卫仲道是个虚得不行的短命鬼,蔡琰嫁过去不久就暴毙了。而南匈奴左贤王于夫罗因为复国无望常年滞留驻扎河东,这才有了后来文姬被胡人带走的历史。
李素对这段历史的细节了解,完全是因为他对蔡文姬的兴趣,才顺带读到的。
……
此时此刻,见袁绍终于在执行层面出了馊主意,李素不能不起劝说的念头。
只是他人微言轻,不适合开口,只好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前面的沮授:
“沮别驾,袁公战略深远,看大事眼光不错,但他出身纨绔,不知民间疾苦,不会算账。如此轻言征发匈奴,却不谈军饷、赏赐。我看他恐怕是想像用乌桓人那样,白白让匈奴为他效力,如此行事,只怕会酿出更大的祸乱。
此刻堂上诸人,皆不知民间疾苦,若无人明言,岂不是坐视朝廷自乱阵脚?我与刘县尉人微言轻,说了也白说。阁下初举孝廉入仕、复得李邵荐为茂才,难道不该出一言而救朝廷?”
(注:李邵,黄巾之乱爆发前的冀州刺史,任期180~183年。)
沮授闻言,对李素竟微微有些刮目相看。
“此子见识,倒是不凡,居然还会看人?袁绍雅望非常,眼光深远,不过多半确有世家纨绔的毛病,不知民间疾苦,不察民情。具体施政落到实处,确实容易出乱子……不行,这事儿我必须犯颜直谏,才对得起朝廷给我的孝廉和茂才!”
沮授心中如是盘算了一番,正义感升起,决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提醒一下。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僭越问道:“大将军、袁公,我等久在边地,素知近年胡人之心,最恐朝廷征发无度。若要征发并州南匈奴至幽州讨贼,不知朝廷军饷赏赐可有齐备?若是欠饷,恐怕不但不能为朝廷所用,反受其害……”
李素在旁边,听沮授耿直阐明下情,也是微微捏了把汗,唯恐袁绍直接发飙。
不过,他们稍微等了几秒钟,并没有等来袁绍的愤怒,看样子如今的袁绍,好歹还是听得进去道理的。
只见袁绍在那儿尴尬地踱步了两秒,耐心和蔼地问:“若要军饷赏赐,至少要多少钱,才能让羌渠单于甘心为朝廷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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