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阵图绘出来,自然不会忘了你。”卿寒撇嘴,一脸不愿,斜目间却恍然望见萧酌一身金甲自外而来,未及片刻便至眼前,面容夹带一朝风霜。
“五殿下。”
萧酌低眉对墨千离只微言几句,卿寒便见墨千离眉间恍然紧锁,面容微敛。
“五哥,可是有事?”
墨千离不言,只是挑眉望向上席,唇角一顿,旋即下沉深叹。
偏楼外冷风拂啸,一人匆匆步入,眼眸一顿,尚未止步便拱手出声:
“陛下,北境前线来报,突厥十万大军今正驻扎阳阙以东,有进犯阳阙国之意,还请陛下速决!”
沉音一扬,笙歌尽,纤舞停,偏楼内蓦然沉寂。墨帝睁目抬眸,唇齿间忽然无辞。南无绝闻言,猛然自席上而起,竟是盈泪蹙眉,自语良久方才轻跪俯身:
“陛下……臣女身为阳阙之人,对阳阙之事不能不问……今阳阙有难,臣女请先行一步离席,还望陛下准许……”
墨帝闻言微愣,一时间竟无所言。文妃与墨千离对视一眼,俯身朝墨帝一拜道:“陛下……虽说后宫向来不可参政,但臣妾以为,这阳阙乃是我大墨友邦,阳阙使者又情深义重,陛下还是……”
墨帝方才回神,思忖片刻便猛然起身:“阳阙向来为我大墨友邦,今既有难,朕理当遣兵施援。离王、泠王,朕命你二人速去准备,明日寅时随使者赶赴阳阙,不可有误!”
“臣遵旨。”
墨千离与十四对看一眼,拂袖背身而出。卿寒回神落盏,只与文妃会意便起身随去,烛光于案上恰是摇曳不定。
“五哥。”
卿寒出语,一袭玲珑裙在身后被风吹起。墨千离回眸一眼,道:
“如今北境天寒地冷,此朝一战,你便不要去了。”
卿寒抿唇摇头,低沉道:“此战关乎南无绝,我不能不去。何况……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若随你们去,还能替你们想想对策。”
墨千离沉吟良久:“你若一定要去……也好。留你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仪涼十里,月色蓦然萧瑟清华。
卿寒自偏楼疾步回至冷府,尚未步入厢房,便见冷长萧立于帘后,一袭黑纹蟒袍微扬风中。卿寒一愣,转身启唇:
“见过父亲。”
冷长萧闻声回头:“进来便是,为父有话与你相言。”
卿寒微微点眸,纤指挑帘入内。冷长萧眸中深邃,执起茶盏微呷道:
“你可想过此去阳阙,并不一定如你所料般速战速决。你当真非去不可?”
卿寒拱手:“此事父亲不必多言,卿寒心意已决。只是……不知父亲为何突然如此问我?”
冷长萧不语,只是缓缓转身自书架上取下一物,发盒递给卿寒。卿寒一看,不由心中一动:
“间鸣笛?”
冷长萧负手点头:“这间鸣笛,本是我冷家祖传之物,如今我将它给你,你当明我之意。”
卿寒道:“父亲……言中有语。”
冷长萧摇头轻笑:“为父只望你此去平安归来,并无他意。”
卿寒眉间不由生出一丝异样,低眉素手抚笛。眼前之物入手微凉,湛白微透间无一丝瑕疵,确实是绝世珍品。卿寒拱手:
“多谢父亲,此去北境,卿寒定会战胜而归。”
冷长萧点眸,又犹豫片刻:“你我已经许久未曾如此对言,不知今日你可愿与为父对弈一局?”
卿寒微微望向冷长萧深邃眼眸,猛然回想起在校场时他与墨千泯的对话,心头一颤:
“既然父亲作邀,今夜也无事消遣……那卿寒便与父亲手谈一局。父亲,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