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年关,蔬菜瓜果都要涨价,往年母亲为了省钱都会提前买些鸡鸭鱼肉腌好,要是手里余钱多,就再买几十斤猪肉炸圆子。每次炸圆子都是全家老少齐上阵。
炸圆子前要先将肉剁碎,当初还没有绞肉机,都是自己家买自己家剁。就这一样都要花费不少时间,然后在加盐加味精,葱与鸡蛋和在一起,搓成一个个肉球,烧红的大铁锅内热油翻滚,肉球排着队滚进去,直到浮起来,再一起捞出,放进洗干净的坛子里,封好。等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刚出锅的圆子外表金黄诱人,一口咬下去,表皮的酥脆混着肉香,简直是人间美味,每次刚捞起一盘要封起来的时候,炸圆子的母亲都要塞一个给苏言和妹妹尝尝味道,苏言和妹妹就一人一半躲在土灶旁吃,灶膛里的柴火正烧的旺,映得俩个孩子的脸都红扑扑的,坐在小板凳上搓圆子的爷爷就笑呵呵地看着她们吃。
小小的自己和更小的妹妹,昏黄的灯泡下,母亲捞圆子的声音和爷爷慈爱的眼神,还有手里食物的香气,在寒冷的冬夜里,这一幕成了苏言心底最温暖的记忆,是苏言最初对于家人理解的意义。
可是现在,苏言望着餐桌上新鲜的肉食和空了一大半的座位,连悲伤都不敢表露出来。她的母亲现在独自支撑着整个家已经够累了,快过年了,她不想再让她担心了。
直到临睡前,苏言才看到苏父,他的身体情况恢复的很好,原本因为没钱转回镇上的小诊所上,他受伤最严重的的腿有些恶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医院的主治医生要来了苏父的病例,看过了之后就让苏父过来复查治疗,甚至还减免了很大一部分费用,苏家自然是感激涕零,出院时苏母带着几篮子家里的土鸡蛋硬是要送给主治医生和护士,结果医生直接拒绝了,说是苏家运气好,有人捐了一笔钱给医院,专门替付不起医药费的病人垫医药费,不过钱也不算多,苏家恰好符合条件而已。
苏母后来将这件事告诉苏言,还直叹这世间还是好人多,不过苏言的心底倒是存了疑,她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可又实在想不到谁会做这种事情,只能作罢。
夜里,苏言躺在床上,两张床中间拉起的布帘没有丝毫隔音的作用,父亲腿上的伤虽然好了大半只需要静养,可伤筋动骨一百天,期间愈合的疼痛和麻痒还是折磨的这个中年汉子痛不欲生,病痛的折磨和对未来的担忧导致他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不过短短两个月过去,仿佛就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精气神,苏言见到他时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枯黄身体萎缩的人会是她那个高大健壮脾气暴躁的父亲
此时,父亲隐忍的咬牙声和母亲的叹气声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进苏言的耳里,苏言紧紧地捂住耳朵想将这些痛苦隔绝出去,无论她说服自己多少次,在她的心底总会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爷爷奶奶的死,父亲的断腿和母亲的苦难都是因她而起,她根本没能力改变任何东西,她甚至都做不到为家人复仇,只要一想起这些,苏言就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拉过被子,想要将自己埋进更深的黑暗中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妹妹苏惜灵忽然也钻进被窝,顺着脚边爬到了苏言这头,女孩紧紧地抱住了苏言,凑在她耳边小声地问她;‘’姐姐,爷爷奶奶死了,爸爸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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