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说的清扫西岭,又会死多少人呢?”紫绡跟着高德说,因为感受很深语气也很重。“你们可以把别人的命当做活下去的代价,凭什么我们不可以?就像你现在来跟我们谈判一样,如果前天晚上你们的战鳄就把这里摧毁了,你也没必要来了对吧?”
她压低了声音,把白月也说得低下了头。“咱们都有道理,但谁的道理更有理,靠的不还是力量吗?”
“不过刚才你说错了,”紫绡话锋一转,“我们终究不是朝廷,朝廷只是希望西岭安宁,你说到的事情,我们是有自己的打算。但现在我们还没合作,交情也不够深,就不必谈了。总之你记得把刚才我提到的条件告诉你父亲,告诉他,我们并不会妨碍他的行动。相反,如果他愿意,我们还会帮助他夺得更大的胜算。”ii
白月沉默了片刻,估计是觉得继续斗嘴也拿不到实在好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等等……”
紫绡叫住她,转述高德忽然提到的问题。“你的震旦语是从哪里学的?刚才那些话,比如……女子也顶半边天,又是谁教你的?”
不只是震旦语和那句让高德猛然反应过来,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白月的见识和眼界可不是西岭异族会有的。高德甚至都开了脑洞,觉得这家伙背后是不是有另一个与他同族同时代的穿越者。
“当然是神迹啊。”白月转头回来,淡然的道“神迹显露的,都不是你们这些愚人能够理解的。你们想借西岭避灾,我看也是自不量力。等到神迹蕴含的力量真正爆发出来,你们会后悔的。”ii
说完她就大踏步的走了,孟武和紫绡都被她这气势小小的震慑了一把,只有高德在叹气。
看来这鳄神王所依凭的神迹,就不得不去一趟了。而这个决定,如果鳄神王跟白月依旧不识趣的话,他们父女的结局也就决定了。
“神迹……”
待白月乘着战鳄,如潜艇般沉入湖中消失,紫绡喃喃低语。
“那该是王鳞族人的‘风语山’,据说每月的某一天,山顶上就会响起无数人的声音,说着各种奇怪的事情。”孟武顿时明白了紫绡……或者说是“魔主”的想法。“可惜俘虏都交给白月了,不然能从他们嘴里搞到更多消息。”
“不急,慢慢来。”紫绡摇头说,高德是有计划,但没跟她说,孟武不可信。ii
鳄神王会派很有素养的女儿过来谈,说明他对自己这边的动静颇为看重。除非他愿意调集更强大的力量过来,冒着被朝廷直接打击的风险继续开干,否则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的过程。
路越修越长,沿路部族越来越多的被卷了进来,时间在自己这边。自己并没有继续深入西岭的打算,玉蝶湖这处立足点应该是稳住了。
那么接下来汶州这边的工作,重心应该会转到裘正仁坐镇的翠海庄园。他在负责分发西岭卫和雇佣兵的兵员,同时支持玉蝶湖。以他依然挂着的兵部官员的身份,与汶州地方的沟通也会顺畅一些。
只剩下“女皇奸细”这事有些棘手,高德不好贸然跟孟武挑明。但身边有个随时向大老板打小报告的下属,换谁都如鲠在喉,总得想办法确认和解决。ii
湖岸边,毛绒绒毛豆豆等一帮灰豆芽正躺在草里享受阳光,罗小四在旁边伺候大白,给它梳毛。
“还以为能打一场呢,”毛绒绒看着战鳄消失的湖面,眼里似乎也荡着一样的涟漪。
“大人不让我们动用魂灯,”毛豆豆说“也不准我们轻易动手。”
“老大真是自欺欺人,”毛绒绒嘁道“他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咱们是提灯人,这边是他在掺和……”
一阵咳嗽声响起,打断了她继续泄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对了,咱们找着了家的事情不跟大人说吗?”毛豆豆再问,“这可不行的啊,再拖下去大人从其他人那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早晚会不高兴的,哎……”毛绒绒挠头,显得颇为烦躁。“今晚进灰境就说吧,可是我怕……”
眼角瞅见了罗小四跟大白,罗小四正愣愣看着她,毛豆豆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