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杨大年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上诡异的笑了,他说:“你们哥哥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呜呜……不……爹,不许你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会长命百岁的。”
这一刻,杨兰再也不压抑了,她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闺女!哭什么?人这一生总要经过这道坎的!别难过。”
杨大年见杨兰又哭了,他便又缓缓的抬起手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平静的安慰着。
“不会的!爹,您不是说过要等我长大的吗?还要送我去上学,你看,我现在还这么小,爹,我才十四岁,爹爹你舍得吗?你怎么能不说话不算数呢?呜呜……”
看着杨大年越发平静的表情杨兰就越害怕,就哭得越大声。
“闺女,恐怕,爹爹、要、食言了……”
说完,杨大年眼角划过一滴眼泪,那费力的抬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爹……”
“爹……”
“爷爷……”
“砍脑壳的,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当杨大年的手从杨兰的脸庞无力滑落下去的时候,李丽珍端着的那碗刚端来还滚烫的药也打落了,洒了一地。
屋子里所有人都哭了,只有杨兰却仍拉着杨大年那只渐渐失去温度的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大年去世了,所有亲戚朋友都来了帮着筹办杨大年的后事,杨兰除了没日没夜的守灵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什么东西,杨菊、杨云和杨飞、还有李丽珍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大年入了土结束丧事后,杨菊也返回了省城里继续工作。
而留在家里的几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伤里,特别是李丽珍,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干活了,每天就坐在房间里发呆,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李丽珍虽然对杨兰不冷不热,但对杨大年却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平时对杨大年也很是依赖,但是现在她唯一的依赖已经离开了,她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
虽然大家都很想劝劝李丽珍,可他们也都知道李丽珍执拗的脾气,就像当初对待杨兰那样,除非她自己想开了,不然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他们最后谁也没有开口。
杨兰和杨飞实在不放心,便让杨兰留在家里看着李丽珍。
一连几天,杨兰见李丽珍除了不吃不喝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也就稍稍安了心,却也不敢外出,继续待在家里。
杨兰则与李丽珍不一样,虽然她也很难接受最疼自己的爹爹离开的事实,但是她却把那份悲伤藏在了心里,并没有如李丽珍这样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因为她答应过爹爹会好好的。
又过了几天,李丽珍终于吃东西了,杨兰杨云杨飞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白天她坚持和杨飞上山干活,晚上回来照顾李丽珍和杨飞的生活起居。
少了李丽珍这个成年人的指导和劳动力,杨兰和杨飞又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年种的庄稼几乎不堪入目,这样家里的粮食便以肉眼见的速度空了,加上今年旱灾,他们饥饱都成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