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门外的庆祝活动也安静了下来,山中的鸟儿叫了两声,在这寂静中十分刺耳,若若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拿出两粒解酒的药丸服下,整理了自己的衣裳,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军营的西南角很少有人去,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她小心地移开了一块很厚的木板,未发出一点声音,娇小的身体一下子从那个狭窄的洞中钻了出去。五竹站在不远处,蒙着一块黑布,虽然是黑夜,但若若也知道他那张脸上肯定没有什么表情。
“叔,您确定燕小乙睡熟了?”燕小乙耳力甚佳,她从走出门到现在虽然没发出什么声响,但如果燕小乙清醒着,一定能察觉得到。
“我亲自下的安息香,够他睡到明天中午。”
若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五竹叔,就算天塌下来,燕小乙卯时起床这个习惯都不会改变,睡到明天中午,底下的人大概都会觉得奇怪,像是明白了她的担忧,五竹淡淡地说道:“药劲过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若若长舒一口气,她在沧州城这么久,五竹找过他五六次,每次都是这样的。当初范闲安排她离开京都其实是另有所图,一方面让她逃婚,一方面让她接近燕小乙了解长公主和南庆边军的动向;她寄回去的家书经过沧州城的驿站,燕小乙是长公主的人,他一定会私下查看那些信件,幸好有五竹,否则,她都不知道怎样向兄长传递消息。
五竹卸下背的箱子,从中拿出那把狙击枪对她说道:“你的力量训练不错。”若若回头看了看刚才被自己搬动的厚重的木板,对五竹说道:“还是叔训练有方,来时竟然不觉得那木板重,练了这么久的扛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行下一步?”
“今夜就可以,只是子弹有限,现在还藏在太平别院拿不出来,我们先用石子代替。”
燕小乙正午起床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晕,起身走到门外的时候,发现远处的厨房烟囱已经冒出了炊烟,新年第一天,将士们也没练兵,几个围坐一团,有的在赌钱,有的在聊天,有的则在比赛摔跤。
发现门外放着一个食盒,燕小乙端出里面的那碗醒酒汤,还看到了旁边的字条——我亲自熬的,都喝完。
田虎见燕小乙醒了,笑眯眯地走来,说道:“将军醒了?兄弟们不敢打扰您睡觉,刚才已经吃过午饭了,要不要吩咐厨房给您准备点。”
“不必了,范小姐呢?”
“范小姐说正月初一城里的庙会热闹,自己一个人大清早的就借了匹马进城了。”
“你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他的语气中有些担心,“若是遇到危险怎么……怎么和范提司交代!”
听到范提司这三个字,田虎有些害怕,虽然他早就离京,但这位小范公子的名号他是听过的,自从知道了范若若是范闲的妹妹,他对她一直很恭敬,就怕哪句话说错了得范闲的记恨,燕小乙看田虎不知所措的样子,也知道那个小丫头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田虎不见得是没想派人跟着去,可是范若若大概率不会乐意后面好几个穿着铠甲的军人跟着自己,“罢了,备马。”
“将军去哪里?”
“庙会!”他将醒酒汤一饮而尽,进里屋换了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习惯性地碰到弓箭时,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多年背着的弓放在了军中。
正月初一的庙会人挤人,燕小乙人高马大的,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来之前他十分自信自己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范若若,可是现在……一个头挨着一个头,只能分清男女,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范若若。
“好啊!好!”热闹的人群里发出阵阵欢呼,寻常时候,燕小乙对这种热闹连理都不理,这次却停住了脚步,在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小狐狸今天穿了一身红衣,比平时穿的都要亮眼,小脸红扑扑地,虽然不像其他的女子在那里一边蹦着一边欢呼着一边鼓掌,却也是满脸笑意。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的注意力却不在玩杂耍的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若若腰间的荷包,燕小乙记得那个荷包是她学会女工之后绣的第一个荷包,样子不好看却对她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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