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脸皮最厚,拿银针戳半个时辰都戳不透,怎会因被她打了一巴掌就寻死觅活呢。苏蕴娇才不信田姨娘的话。
“等下吃完饭,你与我一同去你三叔家。”苏徵沉声对苏蕴娇道:“你好生在你堂哥面前认个错,以后待他尊敬些,别由着性子胡来。”
苏蕴娇扔了手里的馒头,别扭背过身,气鼓鼓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苏徵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半天没说出话。苏夫人忙给他顺气儿,劝他别和孩子置气,同时偷偷给苏蕴娇使眼色,让她服个软。
苏锦华看似好心地出言规劝苏蕴娇,“长姐,您去三叔府上随便说两句话就行了,都是实在亲戚,堂哥他不会太和你计较的。”
苏锦华的端庄知礼恰衬托出苏蕴娇的蛮横骄纵,苏徵带着气对苏蕴娇道:“你看看锦华多明事理,身为长姐,你连妹妹都不如,害不害臊,丢不丢人。”
苏蕴娇装作看不出苏锦华眼底深藏的笑意。
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圆润的肩头抖动几下,委屈的眼泪啪嗒滴落在饭桌上,“阿爹对外说等同对待自家儿女,从不重男轻女,原是骗人的。”苏蕴娇垂首寞落道:“您只听他人一面之词,而不听女儿解释,可否是因为堂哥是男儿家,所以您心底径直偏向于他,懒得、也不屑于听女儿解释呢。”
苏徵睨她,“胡言乱语。”他见不得苏蕴娇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冷静须臾,给她解释的机会,“那你说说,你为何要当街掌掴苏源?”
“事情是这样的。”苏蕴娇坐正身子,抽噎着讲出那日长街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掩去了她去长街的真正原因,只说是去闲逛的。
末了,她委屈抽噎道:“堂哥大早上便喝得醉醺醺的,还顶着咱们国公府的名义欺男霸女,委实言行无状。我好声好气劝他回去,他偏生不听,甚至愈发变本加厉。而且,他当着街上那么多长安百姓的面,又说您给他们家的宅子不好,又说您小气,舍不得打招呼给他谋个一官半职,抱怨之语喋喋不休,女儿听不下去,又气又急,只得打他一巴掌,这才让他清醒过来。”
说到此处,苏蕴娇加大哭声,眼泪成串流下,“他……他还有意提起太子退亲一事,让我别在那儿惹人笑话……”她趴在桌子上,哭得泪眼婆娑,“呜呜呜,旁人议论太子退亲一事倒也罢了,现如今连自家人也说这种令人寒心的话,我活着果然就是个笑话啊呜呜呜……”
苏夫人怜爱孩子,见苏蕴娇哭得辛酸,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往外流,“乖乖儿啊,”她哄苏蕴娇,“别哭了,阿娘就知道,你性子是差了些,可并不是那浑然不讲道理的人,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儿。”
“呜呜阿娘。”苏蕴娇由着性子躲进阿娘怀里,一壁体会久违的母女亲情,一壁借势撒娇道:“唯有阿娘待孩儿最好,有些人嘴上说着疼惜孩儿,可真发生什么事儿,还是先信他人片面之言。”
这话一说出来,苏国公、田姨娘、苏锦华都黑了面。
田姨娘不大信苏蕴娇的话,她质疑道:“源儿当真说了那些混账话吗?”
苏蕴娇拿阿娘的深紫色刺绣对襟外裳擦眼泪,“姨娘若不信,自是可以到太平街上问一问,那日围观的百姓可有不少呢。对了,”她翘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苏锦华,“二妹妹那日不是也在附近吗,你应该也看到堂哥言行无状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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