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给朕丢人现眼!”
刘屈氂听着楞了。
雁门?
“陛下,臣诸子除长子玄外,皆在涿郡或中山老家读书……”
“刘亨是不是你的种?”天子暴怒的问道。
刘屈氂一秒怂,马上就趴到地上,脱帽拜道:“回禀陛下,臣确有一子名亨,不过,此子自幼顽劣,故而臣命家臣将之收系于家,不许其出门……”
只是瞬间,他就毫不犹豫的卖掉了那个自己宠妾所出的儿子。
甚至,恨不得拿刀把他剁碎了!
“哼!”天子只是冷哼了一声:“自己做的烂事,自己去收拾好!”
“刘屈氂,你要记住,你是宗室,高皇帝、太宗皇帝与先帝,丢不起这个人!”
“臣明白!”刘屈氂马上匍匐在地上,顿首领命。
天子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那个儿子,自己领回去自己处置,不要给天下给君父添麻烦!
天子的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刘屈氂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暴胜之!”天子处理完刘屈氂,扭头看向暴胜之,骂道:“并州刺史周严,是那个举荐的?”
“臣……”暴胜之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不敢回话,他难道敢告诉天子,其实周严是关系户,乃是当初江升托了太子,向他求的情吗?
所以,他只能自己背锅了。
反正,这么些年来,他也习惯了。
不就是背锅嘛……
姿态摆正就对了!
“哼!”天子冷哼一声:“你马上给朕派人去晋阳,将那个贼臣,给朕带回来,交给执金吾!”
“诺!”暴胜之赶忙俯首。
“还有,并州有些所谓的名士,妄议国政,诽谤大臣,非议国策,你去处置!”天子又道:“朕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明白吗?”
“臣谨奉诏!”暴胜之虽然其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龙颜如此震怒,恐怕……
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谁叫他们是士大夫,是官员,是名士呢?
小老百姓乱说话,哪怕是骂当朝九卿,议论宫廷八卦,也有太宗皇帝的除诽谤诏护体。
官员贵族士大夫,却是哪怕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是死罪!
这是很公平的。
有权力有资源,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
“后日,朕与群臣,巡幸新丰……”天子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就坐下来,道:“丞相和御史大夫,就不要去了,给朕将事情处置好!”
“啊!”
刘屈氂与暴胜之,面面相觑,这个惩罚甚至比天子打他们、骂他们更让他们恐惧和不安。
因为,打骂,其实是爱护。
天子若是不打不骂,他们就要回家想想怎么自杀不那么痛苦了。
而不让他们随驾,是仅次于不打不骂的惩罚。
是警告,也是训诫。
意思就是没有下一次了!
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趴下来,拜道:“陛下教诲,臣等铭记于心!”
…………………………
好不容易,活着走出建章宫。
刘屈氂这才来得及,处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而就在此时,他的一个家臣,急匆匆的赶来,对他拜道:“主公,三郎在并州出事了……”
三郎就是刘亨,他的第三子,也是刘屈氂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刘屈氂听着,刚刚清洗过的额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但那家臣,却没有察觉,反而继续道:“并州刺史周严来信,说是那个张蚩尤将三郎抓了起来……”
“主公,还请您快快想点办法啊……”
“夫人在家,都快哭昏了!”
“那就哭死好了!”刘屈氂冷冷的道:“那逆子……吾恨只恨,当初为何要生下他,致有今日羞!”
因为这逆子,他被天子砸的头破血流。
也因为那逆子,他这个丞相甚至被天子禁止随驾去新丰,去见证那据说漫山遍野的嘉禾之像。
这可是关乎青史评价和历史地位的政治活动啊!
就这么没了!
刘屈氂都想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