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找不到说辞来应对或者缓和气氛。
但内心深处,忧愤和沮丧,却一并涌上心头。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的性子本来就暗弱,没有什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当初,有个宦官叫常融,就是靠着造谣和挑拨,让他经常下不来台。
但刘据被常融陷害,受了委屈,却只敢悄悄的流泪,在人前还要装作一副很从容自得的模样。
最终,还是被天子发觉了常融的计谋,将那个宦官杀了,才让他终于有个喘息的机会。
曾经,江充也设计害过他,让他被天子痛骂半天,但他也一样不分辨,只是悄悄的流眼泪。
而天子,最恨他流眼泪!
“哭!哭!哭!”天子看着刘据,脸色瞬间铁青:“就知道哭!朕要汝何用?”
这一句话,立刻点爆了刘据原本就脆弱的内心。
他哭着磕头,顿首拜道:“儿臣死罪!”
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双手,解下自己的太子冠琉,将它放到地上,抽泣着说道:“儿臣无用,劳累父皇伤心,实在罪该万死……”
“儿臣愿退位让贤,请父皇再择贤能,以为储君……”
他将自己腰间系着的印绶解下来,巍颤颤的顿首:“儿臣顿首再拜……”
他这些话一出口,整个蓬莱阁的温度,立刻就跌到冰点,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得趴到地上,连呼吸都不敢。
整个蓬莱阁之中,只有天子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气到极点的呼吸声。
“太子以为,社稷宗庙是什么?”天子握着腰间的佩剑,拳头紧紧的攒了起来。
“太子觉得,天下万民又是什么?”
“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朕……”天子的声音猛然就拔高:“怎么就生了汝这么个逆子!”
此刻,过去十几年来,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和厌恶,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暴怒让这个帝王彻底失去了理智:“太子不想当了?好!朕成全汝!”
“这天下社稷,朕未必只能指望汝!”
内心深处,天子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片死寂。
“朕培养了三十八年的太子,就是这样的太子吗?”
“朕那里有脸去见先帝和高帝于九泉之下?!”
对于这个天真散漫的儿子,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望和绝望过。
“朕究竟生了个怎样的儿子啊!”
“列祖列宗啊,朕究竟造了什么孽,要如此惩罚朕?”
这个蠢儿子,难道就不能用他的脑子仔细想想,回忆一下,自古以来,哪个废太子在被废黜后能活?
先帝废粟太子,尽诛粟氏外戚,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到了他手里,落井下石,连粟太子的胞弟河间献王刘德也不肯放过,一定要看着他死才放心!
就连刘德用过的人,也一个不用!统统罢黩!
这个傻儿子!真是读书读傻了!
“陛下息怒……”太子太傅石德,终于再不能沉默了,他连忙爬着爬到殿中,使劲的磕头:“太子失言,此臣之罪,愿陛下降罪于臣……”
其他太子大臣,也都连忙纷纷叩首拜道:“此臣等辅佐无能之罪,愿陛下治罪!”
就连刘据,也终于醒悟了过来,自己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
拿着太子位向父君要挟?
这往小里说是幼稚,是不负责任,不似人君,是没有担当!
往大里说是不孝。
不孝之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作为太子不孝,不仅仅他要死。
他的妻妾妃嫔子女,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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