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颛渠氏的卫兵们,在这些人面前,除了不断退后外,没有丝毫办法。
“你们干什么!”颛渠氏忍不住尖叫起来:“我可是伟大的天地所立,日月所置之大匈奴单于之母!”
可惜,在平时百试不爽的身份,此刻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牧民、武士们,像没有听到一样,不断前进着,最终将颛渠氏与她的卫兵们挤压到了一个不足三十步的狭小区域。
数不清的弓箭与武器,都瞄准了他们。
然后,一个看似是萨满祭司打扮的男子,走出人群,傲慢的看着颛渠氏与她的卫兵们,骄傲的道:“蒙天神眷顾、日月与万物之灵所赐福的屠奢萨满,命我来传达天神与日月万物之灵的旨意:今匈奴侍神不诚,故神明震怒,降下灾祸,以惩戒不虔诚者!”
“然天神与日月万物,皆爱世人!若能有愿诚心侍奉、追随伟大的屠奢萨满者,必将蒙天神与日月万物所救,免于灾劫!”
说到这里,他拔出了自己武器,狰狞着问道:“你们是愿意向伟大的天神与日月万物,虔诚的谢罪,并发誓永远效忠和追随为天神眷顾,日月宠幸,万物保佑的屠奢萨满,遵从他的教诲,听从神的意志,并得到拯救,还是冥顽不灵,为天地日月万物所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颛渠氏还能怎么办?
她有不傻。
于是,她在纠结片刻后,就走下车辆,恭敬的跪到了所有人面前:“我,天地所置,日月所立之匈奴大单于之母,愿从伟大的屠奢萨满,遵从他的教诲,听从神的意志……”
其他贵族和卫兵,看到这个情况,只好纷纷跟着跪下来,膜拜道:“我等愿遵从伟大的屠奢萨满,遵从他的教诲,听从神的意志……”
包围着他们的人群互相看了看,立刻就爆发了出山呼海啸一样的狂欢之声:“伟大的屠奢萨满,您是天神的侍奉者,是日、月之灵的祭祀,是万物之灵的代行者,我们必遵您的教诲,行您所指示的信条……”
…………………………
姑衍山下,匈奴龙城。
汉军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了全城。
在整个过程中,张越甚至没有遇到任何有组织的抵抗。
于是,他顺利的进入了龙城最核心的区域——既匈奴历代单于的陵寝和祭祀神坛。
和后世那些不建陵墓,不立碑的游牧民族稍有不同。
匈奴的王族虽然同样不立碑起冢,但有着一整套严格的丧葬系统。
龙城就是这一体系的产物。
“天使……”虚衍鞮低着头,领着张越,踏入了这龙城核心的神坛建筑群,对他解释着:“此地就是供奉与祭祀自尹稚斜后的历代单于之所……”
张越也是别有兴致的打量过去。
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座半匈奴半汉化的建筑。
既有着草原民族的粗狂,也有着中原游牧民族的细致。
这些神坛,皆是以各种石头堆磊在一起的,类似于中国祠堂的建筑。
不过,神坛周围,散落着的人骨和头盖骨,却显示着,匈奴依然是一个非常野蛮和原始的游牧民族。
“本使听说,匈奴每有单于崩,必殉其正妻之外的一切阏氏……还要勒令其生前奴隶、侍者陪葬?”张越看着那些骸骨,问道:“但这些人又是何故?”
“启禀天使,这些,乃是每岁从各部抽来的血税,乃是各部自愿向历代单于与祖先之灵敬献的祭品……”虚衍鞮低着头道:“一般,皆是从西域诸国以及别部附庸之中抽的奴隶……”
张越听着,摇了摇头,道:“以人为殉,背君子之道,別于人伦,吾实悯之哉!”
说着张越甚至有些眼眶发红,掉下了些眼泪,拉着虚衍鞮的手,道:“若是将来,天子册封大王为匈奴单于,正名即位,万勿重蹈自冒顿以来的覆辙与错误啊!”
“孔子曰:尊五美,摒四害,君子信然后劳其民……”
“吾师董子亦曾训曰:君者,民之心也,民者,君之体也!”
“其与大王共勉之……”
虚衍鞮还能说什么?
只能是不住的点头,给大学阀跪了!
到现在,他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位汉朝侍中的背景、来历与传说。
知道了他不止是一个汉朝皇帝的宠臣,带兵强悍的将军,武力超群的bug,更知道了,他还是汉朝学界的下一代杠把子,哪怕是在匈奴也大名鼎鼎的董仲舒的再传弟子,未来的公羊学派领袖!
对这样的人,虚衍鞮除了无条件盲从和跪舔外,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不过……
虚衍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紧张的看着张越,问道:“天使……匈奴自尹稚斜单于以来,屡屡与天子为难,所行狂勃,背弃天地,其罪无赦,然而……”
张越一听就知道,这人的想法。
无非就是怕张越模仿当年的偶像,将尹稚斜等单于的棺椁,从地下挖出来,然后鞭尸,挫骨扬灰。
而且,张越现在手里,就有着最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乌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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