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一见,立刻道:“贤弟莫要误会,愚兄早已经过了那慕艾风流的年纪……”
“况且,吾此生都已不大可能轻易倾慕女子了……”
对霍光而言,他对女人的所有欢喜与美好憧憬,都已经随着亡妻之死而逝去。
哪怕是如今续弦的霍显,其实也是迫于礼法,迫于东闾氏的压力而选择的。
错非如此,他此生都不会再碰女人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无女不欢,见色起意。
有些人虽然爱好美人,但能把持得住。
也有些人,从定结发之盟起,便以许下白首之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张越听着,连忙道歉:“误会兄长,我之不是,当自罚三杯!”
便拿起酒樽,给自己倒满,当着霍光的面,连饮三大杯。
霍光看着,没有阻止,待张越喝完,才道:“贤弟海量,愚兄也陪贤弟饮上几樽……”
张越见着,忍不住沉默了起来。
他如何不知,霍光其实是在找机会,借酒浇愁。
只是……
这情之一物,谁能参透?
陷入情殇的男人,越是大丈夫,越是劝不动!
越是英雄,一旦陷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帮他走出去。
张越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的。
便只好陪着霍光喝了起来。
好在,一旁的金日磾对霍光有足够的了解,见状便拉上张安世,走了过来,对霍光与张越拱手道:“两位在独饮,不叫吾等,好没意思……”
接着,桑弘羊、上官桀、暴胜之也凑了过来。
几人索性将几张案几,拼在一处,盘膝而坐,对饮而谈。
倒也其乐融融。
这一喝,便没了限制。
西元前的酒类,喝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
只是,随着一杯杯温酒下肚,人就开始恍惚起来。
酒精刺激下,很多平时压抑的情感与拘束的心思也都放了开来。
就连素来内敛的金日磾,也说了许多心里话,吐了许多苦水。
张越更是打开了心扉,当着几位大兄的面,将内心的宏图大志,吐露了出来。
“诸位兄长可知,这天下究竟有多大?”
“禹贡之图,只是其中九牛一毛之壤也!”
“域外,不止有康居、大夏、身毒……”
“在康居之西,有大国曰:安息,其国广大,富饶,有胜兵五十万,藏有金银无算……安息之东有有大漠戈壁,常人以为其地不毛,然则在其地下,藏有人世间最大的财富,其色玄,其质如油,千年之后必为天下至宝!”
“而在安息之西,有一大陆,其人自称为欧罗巴,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最是稀奇的,乃是其国之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
“愚弟此生之志,便是提兵百万安息中,跃马欧罗巴下第一城!”
“取天下万国之黄金白银,而聚于中国!”
“集六合君主,皆臣于长安御阶,令万国来朝,天下称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使后世子孙,可以随意自诩‘此土乃吾国自古以来神圣不可侵犯之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