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有新人来,开盘以博戏,赌他多久能得到面圣对奏机会,就成为了这些人不多的乐子。
张越在那两个小吏的引领下,朝着公车署内不断前行。
这让这些旁观者惊讶万分。
什么时候,鼻孔朝天,傲气不已的公车署官吏,如此低眉顺目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就连往日里,一直宅在公车署官衙内部,忙着修仙的公车署署令王安和公车署监陆林也亲自出席在了署衙的正厅门口。
见了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新人,他们的神情,仿佛见了主人的哈士奇一样,就差没有伸出舌头去舔对方的大腿了。
“他是谁?”有人惊讶万分的疑问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恐怕此人马上就能得到面圣机会了。
大家心里面,顿时都是酸溜溜的。
想他们何等才学?哪一个不是地方知名之士。
在各自家乡,有着崇高地位,往日里谁不是鼻孔朝天,自诩为国士的精英。
但到了这长安,进了公车署,方知自身的渺小。
许多人等了半年甚至是一年,才等到一次面圣的机会。
然而,这机会却转瞬而逝。
有人甚至已经在这公车署之中等待了五六年,面圣对奏了四五次。
结果却依然还是奉诏待诏公车署。
原先设想好的,一言而天下惊,一书而朝野拜的梦幻,早已经破碎。
现在,多数人都只想朝廷快点授给一个官职,自己赶紧离开这长安。
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怪物房。
所谓的精英,在这里跟杂草一样,随处可见。
才学和文章,再非他们可以自恃的骄傲了。
没有办事实干的才华,或者有幸得贵人赏识,就只能在这里混吃等死。
然而现在,那个年轻人,却可能走上他们过去梦想过的道路。
谁不是羡慕嫉妒恨?
………………
“张秀才……吾乃公车署署令王安……”
“吾乃公车署署丞陆林……”
“您的宫籍竹符已经在制作之中,请稍候片刻,到衙内吃些茶点……”
就连张越,也是颇为惊讶的看着那两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汉家大臣。
这哪里是什么大臣?
跟哈士奇差不多了。
他们献媚的神态,让张越已经能猜到,自己的地位和身价了——至少高于这两个执掌了公车署的八百石大员。
这可是中央的八百石,假若外放,起码也是州郡的主薄、都邮甚至可以是郡尉、刺史。
这么说,自己的地位已经相当于地方州郡的巨头了?
这让张越既有些飘飘然,又有些警惕。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地位,其实一点也不牢固。
只是在当今面前有一个好印象。
想巩固乃至于稳定甚至提升自己的地位和逼格,那么接下来的面圣之旅,就至关重要。
只要让那位舒坦了,那么一切就全都好说。
反之……
那现在的献媚者,随时可能变脸。
久在机关的张越,对此有着足够清醒的认知。
“就是你了……”张越从回溯的汉书之中,挑出了一篇文章。
他相信,那位见了这篇文章,定然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