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靡听着,更加谦卑起来,道:“小使此番有幸,能朝贵国天子,深感荣幸……可恨不能长久侍奉,沾染圣安……”
“贵使若是愿意,可以随时来汉……”戴仁立刻道:“天子与吾,随时欢迎……”
泥靡听着,连忙拱手答谢。
此番出使,对他的影响和触动,近乎是天翻地覆一般。
他抬起头,看着这巍峨的汉家宫阙与辉煌的长安城,微微吐了口气。
汉朝……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此的见闻的。
“小使会尽快送来子弟来汉学习……”泥靡道:“还请贵官届时多多照顾……”
“好说……”戴仁笑着道:“吾主圣天子,早有旨意,贵国学生,当敬若贵宾……”
那可是一个一千金的存在啊!
行走的黄金啊!
谁不用心?
再说,此事现在已经被太子系,视为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了。
所以,未来来汉的乌孙学生们,只要不触犯汉律,完全可以在长安城里享受等同汉家士子的待遇。
泥靡听着,笑了一声。
回国后,他立刻就会找借口,带兵去康居!
康居人口多,足有数十万之众。
随便抢抢,都能满足需要了。
“对了……”泥靡忽然回头,对戴仁道:“请贵国替小使,向贵国侍中张子重道别……”
“使者放心……”戴仁笑着道。
泥靡听着点点头,他抬头,看向远方。
心中闪现起这些日子来的见闻,同时盘算起此番出使的得失。
“汉朝,我会再来的!”他在心中发誓。
下次他来的时候,就不再是以乌孙使者的身份了。
而是乌孙昆莫的身份!
此番汉朝之行,他收获极多。
仅仅是与汉朝达成的那些协议,就足够他回国后,声威大震。
无论是与汉榷市,还是得到汉朝准许可以派遣子弟来汉留学,都是他的政治资本。
但……
泥靡同样明白,危险无处不在。
这个庞大的强盛帝国,哪怕只是打个喷嚏,全世界都要震动。
匈奴人也不知道能拦这个帝国几时。
一旦匈奴战败,汉朝必将君临天下,统治一切!
所以,泥靡知道自己要生存,要保持自己的权势与富贵,就必须与汉保持亲密关系。
特别是现在,在还有匈奴威胁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让汉朝知道自己的乖巧和恭顺。
不然……
未来一旦匈奴战败,汉朝人涌入西域。
到时候万一汉朝人觉得,元贵靡那个家伙比自己更合适当乌孙昆莫,那该如何是好?
打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
所以……
泥靡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和元贵靡比赛了。
他必须付出比元贵靡更多的努力,表现的更加温顺。
至少,要让汉朝君臣知道,他是听话的、懂事的,不会惹麻烦的。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多来汉,多接近和结交汉朝人。
这是引弓之民的天性。
见强而伏,遇弱则欺。
对于强者,引弓之民从来不啻五体投地,甚至为奴为婢,甘为鹰犬爪牙。
只要这个强者,肯赏它们点残羹剩饭,便是卖肝卖肾,也是肯跟着干的。
当然,若有朝一日,这个强者表现出弱势。
那反手撕咬一口,甚至弑主,也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作为大鸿胪,戴仁是四夷专家。
他自然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
所以,他只是微笑着,静静的看着泥靡。
心里面无数个念头此起彼伏,对汉家的大鸿胪来说,策划战争、推动战争,和鼓动战争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贵使……”戴仁忽然道:“西域有国曰:龟兹,素来对汉不敬……”
泥靡听着,猛然抬头,他知道,这是投名状。
而龟兹是匈奴保护的国家。
当代龟兹王的王后,就是孪鞮氏的居次。
而且,龟兹国力在西域也算雄厚,比车师和楼兰还要强一些。
“贵官放心!”泥靡看着戴仁,道:“小使回国后,会好好‘劝劝’龟兹王的……”
直接攻打龟兹,肯定不行。
但杀几个龟兹商人,把他们的脑袋送来汉朝,却是可以的。
戴仁听着,呵呵的笑了起来:“那本官就敬候贵使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