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短板,对于矢志于建立功业的他而言,完全无法接受。
张越听着,笑着道:“诺!”
君臣两人,便来到了县衙一侧的太上皇神庙,找一个僻静的偏殿,两人对坐而视。
刘进先是郑重的一拜,道:“孤素长于深宫,不知民间疾苦,幸赖与君会,始知天下之事,今欲成军,孤敢问:君之所练之军,以何为事?”
张越听着,立刻就明白了,这位长孙殿下的意思。
谷梁学派和谷梁思想,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也不是那么好祛除的。
而且,其实就算是公羊学派的激进派和主战派,也是谈仁义的。
对此,张越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军队可以野蛮,将军可以残暴,但身居高位,特别是掌握战略决策的统治者,一定要有仁心。
没有仁心的统治者,不仅仅不会将外族当人看,自己的国民,也是如同猪狗。
这就像后世的帝国主义者,哪一个不是内残外暴?
大英帝国日不落之时,伦敦的童工和女工的尸体,飘满了泰晤士河。
本土的底层和殖民地的人民,没有什么两样。
西方的列强,可以这么玩。
但中国不行!
陈涉在大泽乡的那一声怒吼,震碎了封建王公可以永久奴役人民的枷锁,也唤醒了底层人民的反抗精神。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谁让农民活不下去,农民就让他活不下去!
而且先王和先贤留下的思想智慧,也不会容许中国出现那样的情况。
汤武伐桀,武王灭商,早已经被定性:有道伐无道,从来久矣。
故而,统治阶级和统治集团,再怎么不堪,表面上也要维系仁义的面具。
微微想了想,张越就对刘进深深一拜,道:“臣闻之:古圣人有义兵而无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上矣,与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
这就是给军队定性了。
刘进听着,更是眼前一亮。
过去,他身边的士大夫和亲戚们,总是对他大谈特谈偃兵、弭兵的重要性。
将春秋时期,弭兵之会,天下安康的事情,都吹上了天。
在他们看来,只要没有战争,那么一切都会变好。
如今,听着张越的话,两相对比,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卿的意思是——兵戈之事,将永永无休?”刘进轻声问道。
“然!”张越毫不犹豫的拜道:“炎、黄之时,二圣以水火为兵,及至三代,汤伐桀、武王伐商,皆以兵兴而救天下,此谓之义兵也,王者之师也!故王师者,箪食壶浆!”
“故自古圣王皆兴义军以伐无道,拯万民,救天下,拨乱反正!”
“是故荀子曰:仁者爱人,爱人故恶人之害也;义者循理,循理故恶人之乱也!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非为争夺也!”
张越说着,就面朝长安方向拜道:“所以天子闻匈奴稽粥氏率兽食人,于是兴义兵,发王师,逐之于塞北,幕南万族,皆感恩戴德,叩首谢恩……”
张越的话,刘进自然听得明白。
微微临襟正坐,刘进郑重的再拜,问道:“那卿以为,如何练就义兵呢?”
张越顿首道:“殿下,臣闻:圣人制五兵,所为禁暴诛邪而已!”
“义兵,自当也秉持此志!”
“申以军纪,明以法度,使士子教之以仁义,宣之以忠孝,何愁其不为义军?”
张越很清楚,一支没有底线,不知畏惧的军队,战斗力越强,危害越大。
张越可不希望,自己亲手打造的军队,最后把枪口调转过来,将刺刀砍到自己的同胞身上。
更紧要的是——他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所以,一支残暴冷血的兽军,根本不可能支撑他完成这个理想。
不要小看仁义道德。
那和空谈仁义道德一样,是极端危险的事情。
举个栗子,后世的西方,白左们的政治正确恶心吧?
但……
年轻之时,谁没有上过他们的当?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