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暴胜之持节南下,砍了上万个脑袋,破家数百。
也不过暂时压住了东南的气焰。
可结果,没过两年,这些地方的治安和秩序,就彻底混乱了。
地方盗匪横行,甚至有大盗,穿郡过县,乃至于杀官的。
地方官府,全部束手无策。
甚至很多人都装作自己境内没有盗匪,在给国家的奏报上,粉饰太平,强行装作一切如故。
以至于盗匪的气焰,越发高涨,在渤海,在鲁地、淮南一带,甚至有盗匪头子明目张胆的在县衙之旁开设私堂,征税抽丁,盘剥百姓。
而国家任命的官员,对此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被巡查御史发现,才被人所知。
但……
朝堂上对此的对策,也没有太多办法。
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盗匪是谁在支持?
就是当地的大地主、大豪强、大贵族!
这些人借着这样的手法,混淆视听,将这些盗匪推到前台,来和国家唱对台戏。
当然,国家层面上是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的。
朝堂上曾经多次讨论过,调集大军南下,犁庭扫穴,扫荡当地的计划。
不过,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的。
因为,汉室的政治生活中,东南一带,一直是敏感地区。
打从高帝开始,齐鲁就是一个不安定、不安分的潜在缓则。
且不说当年楚汉争霸,鲁地儒生站在项羽那边摇旗呐喊,乃至于项羽死后还给其披麻戴孝,打出为项羽尽忠的旗号的旧事。
单单就是当年,诸侯大臣共诛诸吕,齐哀王刘襄立功最大,出力最多,但却被人无视,只能郁郁而归的事情,就让齐鲁一直是长安的心腹大患。
吴楚七国之乱,齐王刘将闾和胶东、胶西、济北四王全反。
当年主父偃,又莽撞的逼死了齐王刘肥最后的后代齐厉王刘景,这几乎是火上浇油!
到了现在,齐鲁吴楚地区,与长安之间的隔离和生疏,依旧深重。
地方上的士大夫贵族,长期对长安离心离德。
若调动大军南下,很有可能刺激他们内心的反汉情绪,导致内战。
故而,长安方面也是投鼠忌器。
有些难以下嘴。
张越想着这些事情,心里面却是跟镜子一样通彻。
什么叫投鼠忌器?
什么叫害怕内战?
根本就是没有担当,不肯背责任罢了。
齐鲁的士大夫们是个什么德行?
张越还不知道?!
只要大军南下,一个两个,缩的比任何人都快!
他们的前辈和后代,在历史上曾经表演无数次类似的戏码。
这些渣渣,就是欠抽!
只是,这个事情难啊。
张越知道,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天子身边的智囊们恐怕早就想到了。
那为什么不行动呢?
恐怕还有着其他方面的考量和原因。
“或许是缺一个晁错吧……”张越在心里叹道。
想当初,晁错捅破了吴楚七国的脓包,造福了国家,自己却落得朝服腰斩的下场。
自那以后,肯像晁错这样,先考虑国家,再考虑自己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聪明人则越来越多。
人人都不想背锅,大家都想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