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苦不算什么的,他很难想象当初白家逢难,阿姐是怎么撑起这个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他没有能照顾在母亲、婶婶和阿姐、妹妹们身边,愧对祖父和父亲的教导,心里很是难过。
未见之时,曾以为满腔的话见了阿娘和阿姐要说,可是见了面……竟发现最亲的人,你什么都不用说,彼此什么都懂。
如今他嗓子成了这个样子,一开口阿娘就要落泪,就要心痛,他更是不敢说。
沉默了半晌,白卿瑜终于还是开口。
“阿娘,阿姐……”白卿瑜声音压得极低,“如今祖父和父亲不在了,阿瑜即将及冠,还请……阿娘和阿姐为阿瑜取字。”
女子及笄,男子冠礼,当取表字。
白家的传统,虽然不是长辈赐字,可父亲和叔父们,还有白卿言的字都是祖父取的,当初祖父也曾说过……等阿瑜及冠之时,定要为阿瑜取个极好的表字。
父亲字是九如……
白卿言字是鸣山……
董氏唇瓣动了动,忍着眼里的泪水,开口道:“就叫子安,阿娘……希望你能永远平安。”
不是取自哪个典故,就是取字一个母亲最纯朴的希望,她希望儿子能永远平安。
白卿瑜眼眶酸胀的难受,起身一拜:“多谢阿娘赐字。”
董氏忙偏过头去,用帕子沾去眼泪,已是竭力克制……都在也克制不住哭腔,用极低的声音抽泣着,脊梁都在跟着颤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卿瑜在这寿和宫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离去,董氏调整好好自己的情绪,在白卿瑜离开之后至少在表面之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说……不喜欢西凉人送来的那只鹦鹉,让白卿言送走。
西凉使团得到消息的时候,慌成一团。
大周的太后与陛下,请戎狄的鬼面王爷一同用早膳,而后大周太后又命人将李之节送的鹦鹉挪走,这都是大周亲近戎狄的苗头,甚至可以说是实证了。
“不要危言耸听!”李之节稳坐在胡椅上,“本王前脚去见了大周女帝,戎狄鬼面王爷得到消息便随后赶去,正巧大周女帝与太后用早膳,依照礼仪总不好让戎狄的鬼面王爷在外面等着!”
“至于说大周太后不喜西凉……”李之节抬头看向自家的使臣们,“若是你们的丈夫和儿子都死在了和大周之战中,你们能喜欢大周吗?一样的道理!凭什么人家太后就必须喜欢西凉……”
“大周的女帝如今已经是的周女帝,她不会让自己局限在私仇之中,她今早透了话……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为大周争取更多的城池和好处!”李之节用扇子敲了敲脑袋,疲惫的闭上眼,“临走时,陛下曾叮嘱我等,只要能与大周定盟,命本王自行估量西凉可付出的代价,但还是需要派人回一趟西凉,将此事告知于陛下,至少……大周可以为我们稳住这位鬼面王爷一段时间!”